- 公告
- 展览
- 讲座
- 笔会
- 拍卖
- 活动
首席记者 蔡树农
突然,还是有点太突然了。
7月22日下午曾宓先生书画展浙江美术馆现场碰到与钱大礼先生接触较多的张珺,我专门问起:“钱老最近是不是还在住院?到底是什么病?”张珺也不特别在意相告:“他现在在省中医院治疗,手脚基本不能动,右手微微能够抬移一下。不是中风,是突然手脚麻木瘫软,头脑、讲话没问题。估计永远要躺在床上了。”我说:“钱老与我有缘份,过几天我去医院看看他。”没想到,7月24日上午9点多钟浙江美术馆副馆长俞良峰知道我与钱老的密切关系,发来微信:“就是钱大礼先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能不能够确认啊?”凭我多年职业敏感,马上意识到已经出现大家最不愿听到的情况,出差途中的我迅即私信张珺证实,得到的噩耗:“去了,今天早上。我上星期去看他,他还蛮蛮好说话语。你想去看他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一阵难过,泪水忍不住涌进眼眶,稍稍平静镇定后作了一副挽联发朋友圈:“不忍苍天收大礼,还须泪眼祭微文!”朱关田、孙慰祖、徐正廉、蒋建东、吴莹、吴超、袁道厚、沈岩松、孙璘、金云平、郑春松、杨静、赵国柱等众多书画篆刻界人士第一时间纷纷表示哀悼。西泠印社副社长朱关田留言:“真明白人,又少了一个!”桐乡西泠印社老社员袁道厚则发微信说明夺去钱大礼先生的病因是患“格林巴利综合征”,怪怪的一个病名就把我们浙江艺术界上下老小都喜欢的老顽童钱大礼先生请去了天堂,真是有点残忍,好在享年90岁的钱老是在睡眠中安详离世,民间谓之喜丧。又有民间说法:“去世在农历6月份的人都是有福之人,容易升天,而且会庇佑后人。”7月24日是农历6月21日,钱老其有福之人似亦可证。浙大老教授杜高杰反复推敲撰联挽之:“精果蔬,擅寒梅。谈笑风生,顽童心态,画界共称唯大礼;专书法,工篆刻。激情洋溢,高士器怀,艺坛长忆是先生。”我以为是知音之悼,钱老存在人们记忆中的一直是开心果、老小孩形象,走路欢蹦乐跳,一路轻风;讲话嘻嘻哈哈,神态可掬,从来没见到过愁眉苦脸发脾气的样子。他的一位忘年交徐尧林一篇题为《西行道上多了一位顽主》怀念文字值得一读:
“钱大礼老师生活了90年,现在他离开我们安静地走了!
钱大礼老师绘画、书法、篆刻的师承就是他叔父钱瘦铁,作品很有雅趣且是别有一番潇洒。钱瘦铁和其他二铁苦铁(吴昌硕)、冰铁(王大炘)是江南三铁之一。据说郭沫若先生从日本逃回国时就是与他叔父换了一套衣服后才得以脱身回来,而自己却在日本被关了一段时间。
说钱大礼老师是顽主是有道理的。他70多岁时还要翻跟斗给别人看,此事被师母发现加以责备以后再也不敢了。平时,钱老师特别喜欢热热闹闹,在10多年前,他还和另外4位在杭的西泠印社老社员经常聚会形成常态,并被称之为 ‘西泠五老’。
钱老师参加我组织的活动和展览挺多,在笔会活动中他往往是最兴奋的一位,待到一张画画好要钤印时,他常会故意把自己大礼的名章倒打了,然后再告诉你一下:‘哎哟!我又不小心把印章倒打了,哦,勿要紧勿要紧,倒过来就是礼到了。’大家又是一笑。现在,钱大礼老师走了。总之,他是喜欢开开心心生活的人,想必那里又会多了一个顽主。”
“那满脸皱纹的童真笑脸”的钱老不仅经常故意把“大礼”印章倒打,而且还曾经让我给他刻过一方他授意的“钱大礼”大礼两字倒刻印。“我要盖到书画作品上”,他喜欢用这种开心方式逗人开心,所以,我写文章说他是喜人、喜色、喜不自禁。他的充满金石气的蔬果花鸟山水人物书法篆刻其实均沾染喜气,喜庆的他连离开人间前往天堂的路上都选择了睡眠方式,喜丧而不添悲,这份“大礼”别人很少能够具备,正是从这个角度观察,钱老岂止是一位老顽童,而分明绝对够得上是老顽主级别的。我想,钱老到了那边,那边将也会一片欢声笑语,只是这时人间的我们会为失去这么好玩可亲有趣的“老同志”而心痛不已。最最哀伤的是,随着去年孔仲起、今年钱大礼老先生一个个离去,浙江艺术界是不是觉得更加开始变得空空荡荡起来?他们健在的时候,我们的有关方面、我们的社会媒体是不是对他们有足够的重视?有没有对他们精彩艺术(人生)进行过抢救式的关心与报道?对这些社会宝贵财富的老艺术家我们还讲什么条件呢?我们不能整天把敬老放在口头上,尤其对于那些平时十分谦和又不在高位或好位上的老艺术家多一点真诚的(哪怕是细微的)关爱,难道做不到吗!不能再等待了!
钱大礼先生浓墨重彩、金石气超强的蔬果花卉画创作,放之当今全国画坛尤不多见,“真明白人”的他自己平时也并不自诩自己的什么创作作品,完全以游戏放松的心态,积数十年笔墨功力深深打进了传统,又难能可贵吸收消化西洋绘画精髓(比如色彩)为我所用、听我指挥,取得了同辈画家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业界对他的研究几乎一片空白。“顽童知时节,天热不好玩,避暑去云端。(张华胜挽)”身后再怎么悼念无非做给活人看的,钱老不想看,也来不及看了,钱老前往云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