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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木图》
《和平颂》
《追忆的故园》
《无瑕》
天津美术网讯 自近日起,“闳约逸致·苏百钧工笔画展”在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持续热展,主要展出苏百钧自广州美术学院毕业后至今的大部分精品,是画家迄今为止最全面、最大型的一次个展。作为一位屡屡获得全国大奖、《凤凰花木图》被北京人民大会堂收藏并悬挂于金色大厅的工笔画大家,苏百钧的作品雅俗共赏,备受人们喜欢。开幕当天,广州美院美术馆的一楼大厅济济一堂。借此机会,记者采访到了苏百钧及其太太雷承影,得以管窥画家创作时饱蘸的深情、精妙的立意。
呕心沥血绘凤凰花木 离别如同送女儿出嫁
与苏百钧相濡以沫数十年的雷承影,对苏百钧每一次创作的“台前幕后”,都了然于胸,她谈起了印象中特别深刻的几件作品,从中更可以看出苏百钧在花鸟画上的“痴”与“执”。
完成于2009年、悬挂在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的《凤凰花木图》,是苏百钧迄今为止画过的最大型工笔花鸟画作品。“第一稿出来以后,人民大会堂的相关负责人觉得很雅致、很好,但也提了一点意见,让他加以完善。苏百钧接纳了,将远景去掉,画了一些花木。第二稿也顺利通过了,只是人民大会堂方面希望色彩上能够更加斑斓,与金色大厅相互映衬。第三稿就是定稿了,尺寸非常大,310cm×550cm。为了勾出孔雀身上的线,苏百钧的手都勾得抬不起来了。当时我真怕他的身体吃不消,他说,这么大的作品,没画过,一定要完成,到老追忆也可以无悔了。由于画作太大,我们把客厅里的沙发都搬走了,放了一个梯子,他站在上面往下看,以便调整画面。就这么陪着他日日夜夜完成这件作品,要送到人民大会堂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像女儿要出嫁了一样,心中满是不舍。”
由于《凤凰花木图》获得了交口称赞,苏百钧又被指定为人民大会堂常委会议室创作作品,经过深思熟虑,他将其命名为《和平颂》。为了画好鸽子,苏百钧特意买了几只在家里阳台养着。
作为一位母亲,雷承影对苏百钧画的《鸟巢系列·松鹤图》,也别有一番感情:“这件作品立意好,他画完后很开心,我也很激动,马上写了一首小诗:‘叶落树干数塔果,防风枝条纵横错。饥冻哀鸣育新雏,慈母厚爱感苍穹。明年丰稔春风暖,翱翔高飞羽翼宽。’他题上去了。”
这是2002年苏百钧带学生到贵州小七孔写生,在密林中走着走着,突然看到枝丫横斜的松树,未经人工修剪,富有书法的线条美,也富有形式感;再抬头仔细观察,偌大的鹤巢又映入眼帘,这让苏百钧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松鹤图本来是一个传统国画题材,但在苏百钧的笔下,却显得特别而温情。雷承影的诗作,则进一步揭示了画面的主旨。
一幅《无瑕》情深深 浑然忘我意真真
而对雷承影来说,最是深情不能忘的,要数《无瑕》了。
“2010年我们到上海,特意前往上世纪40年代我妈妈就读的圣约翰大学寻访旧迹。学校里面种了许多广玉兰,花儿开得正好,朵朵洁白又幽香。苏百钧觉得这花儿就像我妈妈:纯洁、高尚而不张扬。当时他取了很多景,回到北京以后,决定要画一幅广玉兰。很快,我们又到南京参加一个笔会。车子开到高架桥上时,我们眼前矗立起一棵挺拔的白玉兰,特别美。他很激动,说要记下路牌,回城时在这里取材。但高架桥上怎么能让司机停车呢?因此,回来路上我特意坐在过道边的位置上,不让他出来。他念念不忘,第二天有一位朋友来接我们去玩,他又吩咐司机要兜到那里去。三岔路的高架桥上,他大喊一声:‘停’。司机以为他就是在车里拍几张照片,结果他‘刷’地一下打开车门跳下车,直奔白玉兰而去。那高架桥上车来车往,络绎不绝,这可把我和司机给吓坏了。我赶忙下车去追他。但怎么喊他都不停。我只好说;‘你再不回来,我就冲到路中间让车撞算了。’他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马上调转身子跟我回车上,一边说:‘别发火,别发火。’后来,司机把车开下了高架桥,围着树绕了两圈,他看个不够,整颗心都挂在这棵树上了。回到北京以后,他一边画一边跟我聊我妈妈,特别赞叹妈妈的人品。第一稿出来,其实效果已经非常好了,但他感觉叶子太艳丽了,没有完全体现出与我妈妈相匹配的精神、品格,就又画了这第二稿……”说到这里,雷承影已哽咽不能继续。
也因为知道苏百钧每每为花儿鸟儿忘情、忘我,每回出去写生,雷承影都会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去东北的时候,我在雪地里崴了脚,就告诉他的几位学生,一定要跟好他。大家被冻得够呛,半个小时轮换着去跟他,他很兴奋,转了两个小时,一点也不觉得冷。我们同行的五六个人,大家都冻病了,就他没病。回来以后,他才病倒了。”
正是这样一种对生活、对花鸟、对绘画的真爱,才让苏百钧的作品,始终葆有着深挚的感情,让人味之无穷。
慈父良师勤提点
一路走来很幸运
广州日报:这次个展,一楼展厅都是您的大型工笔作品,量多尺幅大,很震撼人。像这样的作品,一般一件要用多长时间创作?
苏百钧:最长的一年,一般是三个月左右。这只是从动笔开始算,并不包括构思过程。像《昨夜风雨》在心中反反复复思考了半年时间,觉得想法成熟了,才开始落笔。
广州日报:您创作如此认真严谨,那这次亮相的近年新作有多少?艺术之路上有何体会?
苏百钧:没统计过。基本上,我不是在画画就是在教学,其他的都不太在意。
一路走来,我自觉非常幸运,遇到了很多对我非常好的人。我的祖上八代是花农,父亲是画家、园艺家,大哥是盆景专家,从我3岁开始,父亲就引导我画花鸟,并总是表扬我,这让我对画画更加充满兴趣。因此,自15岁起,我便觉得人世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画画。哪天我没有时间画画,就会很不开心,一提笔就特别高兴。我的人物画老师是方人定先生,因为父亲跟方老师关系很好,我临摹过他的上百张原作,这也是难能可贵的经历,可以说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运气。另外,我也画过山水画,在我读研究生期间,我曾画过一面墙那么大的山水作品。我的研究生导师是岭南山水画的领军人物——黎雄才、陈金章、梁世雄三位先生,这又是得天独厚的条件。我的太太雷承影准备写我的传记时,我跟她谈着谈着,发现我确实是获得了太多的眷顾,非常感恩。
广州日报:您临摹过大量人物画,也学习过山水画,这些对您的花鸟画创作起到什么样的影响?
苏百钧:一个画家,如果他的作品格局不够大,是无法成为大家的。我的花鸟画之所以有这种大格局,就是吸收了山水画的宏观视野;而人物画更注重的是情与神的表达,我的花鸟画能见真性情、真精神,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得到了人物画的滋养。方人定老师的线条,在当时的广东绝对是顶级的,我15岁勾的十八描,到现在拿给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看,他们仍然感到惊讶,很多学生到毕业时都还自叹弗如。所以花鸟、人物、山水,给了我全面的训练、滋养、熏陶,才会让我走出这样一条创作道路。
从宋代花鸟画出发
走传统文脉的正道
广州日报:您到中央美术学院任教后,对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的花鸟画教学进行了深入研究和梳理,请谈谈这三大美院在花鸟画教学上,有什么样的区别?
苏百钧:其实都强调写生、临摹、创作,但对于写生、临摹的理解,有所不同,对于创作的要求,区别也比较大。广美在创作上是比较开放的,吸收外来的东西比较多;国美则更注重按照古人的模样、套路去创作;央美过去在花鸟画教学上,每一位老师有自己的方法、模式。我到中央美术学院以后,对整个教学大纲进行了梳理,将三大美院的优点、长处进行了融合,作为中国文脉的主流去弘扬。我将写生分为三部曲:一是现场写生,解决造型能力,包括结构、疏密、质感、构图等方面的内容;二是解决主客观的情感交流问题,画画不是为了变形而变形,而是创作者的情感与物象之间相交相融以后产生的;三是跟古人接轨,做到目识心记,看一遍回来就可以画。
广州日报:您现在主要都是目识心记,不再进行现场写生了吧?
苏百钧:这次展出的作品中,有一件八米多长的长卷《锦林秋霜图》,就是我到内蒙古西部看胡杨林,后来又到东北部看五角枫,之后凭记忆画的。有时我也写写生,但更多是游历回来后进行创作,因为大多数物象已经太熟悉了。
广州日报:在造型能力的训练上,您以前有没有学过严谨的素描?
苏百钧:有,但学习的时间不长,我主要还是进行白描训练。东方艺术是以线结构表现为主的,靠十八描来造型和体现物象的质感、结构,西方艺术的造型是以面表现为主的。如果能够变通,学了素描再转入白描,没什么问题;但假如不善于变通,就会出现错位,成不了中国画的一流画家。因此,对于画家而言,综合能力非常重要。今天的中国美术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每位老师的艺术取向都不尽相同,有的老师更倾向于西洋画法,有的老师更多从民间艺术汲取优点,各有所擅。评论家认为我的花鸟画走的是正道,就是指在学院派中接续了中国最优秀的文脉,可学、可传,还可以发扬创新。我在读研究生期间,主攻的是宋代花鸟画。因为宋画是中国画的正统,能够在继承的基础上有所拓展,是可学的。有的画家自成一格,这也很好,但是不可学。好的画家不一定是好的老师,但我的课程一直都备受学生们的喜爱。这次展览信息一公布,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学生就有一百多人。
广州日报:您在教育学生上,最注重的是什么?
苏百钧:画如其人,一个画家的气质会在他的画面上流露出来。因此,我会要求学生每天都必须修身、读书,这是养成脱俗、高雅之气的必经之路。(记者 江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