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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世隆谈溥佐先生
戴世隆在天津美术网创作中
爱新觉罗·毓峋、爱新觉罗·毓岳、赵毅、戴世隆、张明光做客天津美术网
[天津美术网]:戴世隆老师您好,当时您是溥佐先生的助教,谈谈你这些年和溥佐先生在一起,他是怎么教导学生的绘画的?
[戴世隆]:当时学校也是为了传承和继承中国画,而且当时还没有研究生这个称号,相当于现在的研究生。当时我也是有幸当了溥先生的助教,在我看来,溥先生在教学过程当中非常的认真,使学生们如沐春风。溥先生其实不善言谈,就这样学生们也非常喜欢上溥先生的课,都在等着盼着。溥先生在教学方面用引导和启发式的方法,特别讲究基本功,讲究传承。从最基本方面讲起,比如说引导,就是这个同学逐渐有了兴趣,画的好了,他就在上面给你修修改改,给你填补一些东西。学生呢,也非常高兴,所以呢都盼着溥老师上课。
溥老师还在家里备课。有一次画了四匹小马,非常用心,拿到教室里来,我们给画镶到镜框里面,然后进行临摹。我有个同学也非常爱画马,非常用功,他就把这四匹马放到一起了。然后溥先生看到以后就给补上了一个景,到现在我这个同学还珍藏着这幅作品,作为传家宝了。溥先生对他这种态度也给了奖励,还送了他一个收音机,那时候来说已经非常珍贵了,所以能体现出溥先生在教学方面是非常认真的,给人的感觉也很亲近,老人非常的慈祥,非常的爱护学生。所以大家也等着盼着让溥先生给上课。溥先生的花鸟画一切都是非常讲究的,对基本功要求非常的严格。怎么研磨,怎么用笔,非常讲究。送走了很多届的同学,现在有的同学现在都当了院长了,美术馆长的。包括现在霍春阳先生,提起来还说他的第一节课还是溥先生给上的,印象非常的深,说起来还念念不忘。
[毓峋]:再有一个就是我父亲画画的特点非常的全面,他最早的时候是画山水、画马,也是从四王开始入手,后来到天津以后,在天津美院教书,这又开始画花鸟,所以他有画山水的基础然后再给花鸟画补景,他也就有了一定的基础,所以画的比较全面,基本上来说,山水花鸟人物走兽他都能画。
[赵毅]:他的马有勾线的基础,画鸟也是勾的,老爷子在60年代初就开始画那种大鹰,勾线勾的特别好,绝对精彩。
[戴世隆]:霍春阳先生对他有评价,说溥先生的绘画达到了一种神化的感觉,进入到了一种画境里面,而且简练,浓墨用的特别好。
[赵毅]:溥先生用墨用的都绝了,从淡墨一直到焦墨,还有特别干的那种墨,放到一起时,韵的感觉真是气韵生动,因为焦墨用不好就是干的,一般人达不到这个神韵。
[张明光]: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很多人临溥老师的绘画,光在技术上和表面上做功夫,其实格调他们永远不明白,所以他画的技术即使再过关,画面一看气象就不对。
[戴世隆]:就是光有形了,里面就没有内涵,没有内容和东西,溥先生人品画品都要在里面,这是多年的修养。
[张明光]:今天其实是一个传师重道的座谈会,一个是师承,一个是重道,我们今天提这个我觉得特别重要,道是什么,就是我们必须坚守的,必须紧紧牢牢抓住的,我们不能只抓皮毛,比如溥老师的画卖的特别好,我们学吧,学完我们也可以赚钱,这是不行的,我们应该学习他老先生至学的精神和做事的态度,这个应该是我们所要继承的,而且我们这个岁数有义务有责任地给下一代去传承,还有溥先生高贵的品德。
[戴世隆]:这才是我们这次举办这个溥先生的百年诞辰座谈会最主要的意义所在,继承老先生做人的态度和品质,这才是我们中国文化的传承。
[毓岳]:这幅作品能走到观者的心理,才能体现出这个艺术的美。
[戴世隆]:做人就需要真善美,没有这个,就反映不出来你优秀的绘画作品,想到溥先生的一些为人处世,很值得我们去学习。
[毓岳]:老爷子对出名也没有什么概念,开玩笑说户口本上就有名,并不追求艺术上的名气,说我这个小名就够用了,一种与世无争的态度。
[戴世隆]:老爷子工作时候还说过,我对职称都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给我一个画室就行,我需要有一个画画的地方,他把画画看做是自己最大的需求。
溥佐作品
溥佐作品
溥佐作品
[毓岳]:一九七六年的深秋,地震后的天津,人们纷纷搭建了抗震棚,我们家也在屋里床上搭了个棚子,那时候住在一间窄长条的过道里,屋里很小但是很高,就在防震棚上又放了张桌子,老爷子白天可以在那画画儿,晚上我们也可以睡觉,当时屋内住5口人,只有十几平米。 一天,诗人孙正刚先生前来探望父亲,老爷子正在棚顶上画画儿,当诗人上前打招呼,想走过寒暄,一看父亲在这般情景下作画,不由得吟诗两句:怪事年年有,今日笑呵呵,不料话音刚落,在棚上正在作画的父亲一起身,将墨水碗碰洒,正好扣在诗人身上,诗人并不在意,接着吟道:一身成泼墨,床上水痕多,说完二位老人哈哈哈大笑。我当时在场,心理想这还笑的出来,看来和饱经世事沧桑的老人比,我太年轻了。在那种条件下,我父亲仍然有乐观的心态,坚持教课和创作,不忘初心,深深的感染了我。。
父亲老年的时候,偏爱听京剧,经常去剧院看戏和家里请名角唱堂会,晚上也去茶楼听,京剧爱好者们都知道老爷子一来,演员们的花篮没少拿,有人告诉我,我就问父亲,京剧艺术的魅力如何,其实就想问花这么多钱送花篮听戏值不值,老阿妈告诉我值,京剧演员的一招一式对画画造型和变形有帮助,唱腔韵味如同中国画的味道,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听,老了电视剧看不懂,听听老吸挺好,解解闷,我说花钱也不少,老爷子笑了笑说,不怨不乐被,谁让我是溥佐呢,我当时就明白了,人们眼中的“八十岁”,有点爱好太正常了。
[戴世隆]:老爷子宅心仁厚,性情豁达。
[毓峋]:我父亲对名利不是太感兴趣,比如像展览啊,出书啊,都一概不感兴趣,他生前唯一除了一本书,就是河北人民美术出版社的,出了一本《溥佐画集》,那本画集绝大部分作品都是找别人借的,然后照的相,他自己一张画都没有。
[毓岳]:老爷子在人民大会堂画了一颗大松树,在钓鱼台国宾馆也没少画画,当时让我们去帮忙,画的画可不少,在天津凯悦也画了不少,一分钱都没有,就是管顿饭,真是一点利益也不为。
[戴世隆]:令人感动的就是,对待学生也好,对待同事也好,朋友也好,有求必应,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尽量满足,就拿我来说,生活上也对我关心有加,老问我最近过的如何,怎么样,生活有没有困难,特别的仁慈。
[赵毅]:画一张小画和画一张大画用的是一样的功夫,哪怕画一个小书签也特别认真的画,当时只卖6分钱,但是也非常认真的去画。
[戴世隆]:这就是一种态度问题,比如人家花钱买的画,就画的非常认真,哪怕是应酬画,也很认真的去对待,还有溥先生喜欢钓鱼,有时候还经常赠送别人画。
[毓岳]:父亲爱钓鱼,钓鱼的瘾也更大,求画定画的人多,老爷子就给写张白条贴在柜子上,但是要钓鱼,给养鱼池的画画儿可特别积极,不用催,主动将画备好,钓鱼优先,给钱定画的催也没用,两个字“等着”,天津四郊五县的鱼坑差不多老爷子都有足迹,哪个坑好,什么时候开坑都门清,手里的鱼漂一大把,自己用不了就给家里帮着干点活儿的人去钓,那时看鱼池的人可没少得到父亲的画,我母亲说这画要是卖给定画的人可大发了。父亲嘿嘿一笑:不怨不乐嘛,人家养鱼的坑让你钓,那时多大的面子呀,真知人情。
[赵毅]:不仅是这个,比如送信的来了,他还给人家一张画,门口卖肉的,卖菜的,他都有可能给人家画一幅,而且不是随便瞎抹那种,有时候还送出去一匹马呢,那阵节粮度荒的时候买肉,卖肉的给他切了点好肉,他就给人家来一张画,根据我的推测,溥先生送人的画怎么也得有三、四百张。
[毓岳]:八五年秋,老爷子请启功先生到利顺德写字画画儿,父亲叫我跟着伺候笔墨,他们俩年轻时候感情就很好,说的上来,当知道父亲有诸多爱好时,什么下围棋,钓鱼和听戏,做游戏等等,启老大笑,当即写下“渐老只谋欢,虽贫不要官,唯求造化力,试目驻春看”。父亲高兴地说,全看造化享受老年了。后来老爷子把它裱好了一直挂在墙上,他欣赏老友的这四句诗,我问父亲“试目驻春”怎么讲好,老爷子笑而不答,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镜,戴上擦好的眼镜说道:就是要知道自己是多大了。说罢大笑起来,大有看破、放下、自在之神情,我想这就是一个老艺术家应有的胸襟。
[天津美术网]:现在溥先生的作品存世率大概有多少幅呢?
[毓峋]:这个数目到没有仔细统计过,但是我想,不会有太多,应该有几千张左右,因为工笔画创作比较慢。比如说齐白石的作品就比较多,统计过好像有四万多张,我父亲其实还有个爱好,就是他有大批的笔单,就是别人给他定的画,他可以不画,他画了好些张,然后还写了好些字,把亲朋好友都叫过来,玩游戏,抓阄,然后排上号,比如你抓到了1号,你就拿1号作品,抓到2号,就拿2号那幅作品,有时候画了好几个月的画,请大家来抓奖玩,然后大伙就皆大欢喜。
溥佐作品
溥佐作品
溥佐作品
溥佐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