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小品画：范宽风格山水小品画

　　 文/刘建轩

　　范宽，字中立，华原（今陕西铜川）人，北宋山水画大师，与关仝、李成被后世誉为“北宋三大家”。其画师法荆皓、李成，得北方山水雄浑壮阔之气，米芾《画史》称之“显显如恒岱”。范宽作画多以中锋，用笔凝重状若屈铁，层层积染墨色浑厚。所用山石皴法独具一格，中锋点写密如雨点，号为“豆瓣皴”。范宽是李成之后，北方山水画又一大家，后世亦常将二人作比。北宋王诜就曾在将二人画作同悬壁上，谓李成“墨润而笔精，烟岚轻动，如对面千里，秀气可掬。”评范宽“如面前真列峰峦浑厚，气壮雄逸，笔力老健。”对比而言“此二画之迹，真一文一武也。”北宋时期，范宽的影响力与李成不相上下从学者甚众，有“关陕之士，惟模范宽”之说。从现存的宋代山水小品画中，我们仍然可以发现一些具有范宽风格的作品，本期即以此为题进行赏析。

　　宋 佚名 雪山萧寺图 绢本 24.7×25.5 cm

　　《雪山萧寺图》，绢本，24.7×25.5cm。本画无款，传为范宽所作。此画描绘的是山林雪景，风格与范宽相近。画面看似着墨不多，实则是作者对画面气氛的精心营造。画中水天皆以淡墨层层渲染，以此映衬出山雪的白色。竹林屋舍作为近景与远山的衔接的中间层次，四周的烘染不着一点笔痕，巧妙地将光影墨色的变化蕴涵其中。山顶颇具符号化的密林、粗重繁密的枝干、坡石的点皴等都是范宽画风的重要特征。正如米芾关于范宽的一幅画作的记载那样“却以常法较之，山顶好作密林，自此趋枯老”。但观其用笔条状点皴中略带侧锋的笔意更近于斧劈皴法，这已明显具有南宋人的用笔特征。此外，从画面采用的边角式构图亦可看出是南宋时期的风貌。

　　宋　佚名　云关雪栈图　绢本 25.2cm×26.2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云关雪栈图》，绢本，25.2×26.2cm，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本画无款，旧题为许道宁所作。许道宁是北宋早期著名的山水画家，他的作品师法李成，善写寒林野渡之景。他早年在汴京卖药赠画，声誉日隆，渐为公卿名士所重，当朝宰相张士逊曾写诗赞道：“李成谢世范宽死，唯有长安许道宁。”足见其名重一时。此幅《云关雪栈图》题为许道宁所作，但从其风格技法上看，树的画法与范宽相类，山石皴法则以李唐早期小斧劈法为之，纵观此画风格并非北宋早期的面貌，由此推断应是两宋之交时期佚名画家的作品。画中山石树木古朴沉静，笔墨厚重层次分明，应为当世高手所为。

　　宋　李东　雪江卖鱼图　绢本 25.2×26.9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雪江卖鱼图》，绢本，25.2×26.9cm。本画题有“李东”二字名款于画面右侧山崖雾色之中。据元代庄肃《画继补遗》中说：“李东，不知何许人，理宗朝时，尝于御街鬻所画，多画村田乐、尝醋图之类，不可以清玩，仅可娱俗眼耳。”由此可知，李东是南宋时期的一职业画家，或许是因为要满足市井百姓的欣赏偏好，所以经常画一些民俗题材以售其画。此幅《雪江卖鱼图》为李东仅存的作品，描绘了冬日里江边渔翁停船售卖的情景。只见渔翁一手持桨，一手提鱼，身体前倾，在向对边的人展示要出售的鱼，小榭中人探出栏杆似乎在和渔翁讨价，二者勾画虽简略但十分传神。此图虽属典型的南宋画法，但细观其树石营造则颇具北宋范宽的遗风。画中用笔古朴凝重，近景坡岸仅以斧劈皴分出阴阳，画法非常概括；远处雪山如剪影相叠，用墨晕染以分前后。这种简略而概括的雪景画法，元代的黄公望有所沿袭，他的《九峰雪霁图》与本画何其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