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题跋伪作及辨识 对作品本身要做到心中有数

图1 陆俨少疑伪画作（局部）程十发疑伪题跋 

图2 程十发真迹 

    特约撰稿 黄鼎

　　本文所指向的题跋与上一篇文章说到的题字不同。跋即跋文，题跋专门针对书画鉴藏活动中某名家书画作品在进入流通与观赏环节时，在作品画面内或外围裱材上被鉴藏名家或书画家题写了带有观后感性质的书法文字。在呈现形式上，题字与题跋类成品也有区别，前者是单独存在，后者必须“寄生”般依附于某名家伪作。

　　为书画作品题写跋文的原始动机，无疑是为了正面传播与学习需求，进而增加收藏与观赏情趣，这使得题跋在鉴藏圈与市场中约定俗成地具有真品“证词”的功能，自然也能增加当局作品的文化与经济附加值。因此，就有书画造假者或售伪人专门策划做此类伪题跋（于某名家赝品上）。凡历代传世书画上真实的题跋文字，跋文内容通常都是说赞美性的言辞，到作伪时更是直接题写该作的艺术质量如何高等诸如此类的文字，有时还会有“很值得珍藏”或“该成品为真”这些意思。说穿了，作伪者意图将伪题跋当作成品交易的“质量保证书”。只要假题跋做得逼真，对于整件伪作的出手势必起到“助销”的作用。不仅如此，有的造假人还会在假题跋的文字及上款（接受题跋的收藏者）人名上做文章：有的有意署上一个在社会上知名度较高者，有的则杜撰一个，有的有意将跋文做成上款被挖去状。如此一来，伪题跋的“出处”被凸显，骗人指数提高。

　　追朔题跋作伪的流行期，约在2000年的世纪之交后，当时国内艺术品市场行情节节攀升，一线名家书画均价渐渐超过海外。那些貌似有“出处”的，有“质量保证书”的名家书画作品在市面上特别畅销，使得此种有“规定性”的作品被大量作伪。这些年曝光率最高的假画配伪题跋案例当数张大千的画与谢稚柳的题跋、明清古画与徐邦达的题跋、近现代某名家的书画与史树青的题跋等等，着实是不胜枚举。

　　图1就是在市场上出现的一件有署名程十发题跋的以电脑喷墨打印方式仿制的陆俨少山水画局部（出于某种考虑未使用全图）。画面右上方题跋文字为：“今读俨少老画师真笔，形质皆胜宜。丙辰立春程十发题”。刚审视这篇题跋字迹时，笔者就觉得十分可疑，因其笔线有刻意强调松动样子，视感却显得轻浮而漫漶，字形欠稳当，多有失重之态。当我查阅一些程十发作品资料查证时，在一本介绍程十发艺术的书籍上意外发现了真迹原作影印件图2。很显然，图2就是图1的“相对克隆”母本。图1中的“今读俨少老画师”、“形质皆胜宜”和“丙辰立春程十发”这些字迹就是抄袭于图2中的文字，其余的字估计模仿自另外的母本。从真伪字迹的对应比照中可知，真迹中通篇行笔似汉隶韵味，笔线一气呵成若行云流水，字字映带，互有呼应，境象高妙；伪作行笔则如蹩脚的行楷书，因作伪者是边看边模仿，故笔线断断续续，字字似无关连，总体上败笔妄生，气格不佳。虽图1题跋的赝作制造水准算不上高级，但在那些非专业的收藏爱好者眼中足以带来某种程度的特殊“心里感应”。

　　鉴定题跋的真伪与鉴定名家书法是完全一致的，即通过对所题字迹的笔墨与结体，包括总体编排这些书法内在要素的艺术特点与质量做综合检测与评估，看看是否与署名者的艺术标准相一致就能取得主动。当然，我们更不能抛开被施题书画这个“主角”去说真道假。现实中，我从没有见过题跋假而被题书画却是真的情况，所以系统性地全方位分析与判断也很重要。在此要告诫刚入市的书画收藏爱好者们，在收藏名家作品时，千万不能轻信只是“包装”物的署名为某名家或某名人的题跋，在对书画本身做到心中有数的情况下再辨识题跋才是合理的鉴定程序，否则就是“本末倒置”，将导致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