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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杨丹霞揭秘:
天津美术网讯 在中国绘画中,“鸡”与“吉”谐音,兆示大吉大利,喜庆红火。为此,“鸡”一直是中国古代发展史上常见的绘画题材。据有关资料显示,自周代开始,我国就有了画鸡驱邪的习俗,但多为人物画的配景而出现。发展至于唐代,真正意义上的锦鸡画开始成形,宋元时期发展愈渐成熟。朝代变更,无论是在创作题材或是创作手法上,与鸡相关的绘画作品都与唐代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基于中国博大的传统文化,鸡也在绘画中被赋予了盎然意蕴。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杨丹霞曾撰文表示:“汉代的门神画是如今最早见于记载的画鸡作品。”
唐代以前,鸡仅是叙述人物故事情节的附属
由于“鸡”所蕴含的吉祥寓意,很早以前它就成为了古人所钟爱的描绘对象。有关鸡题材绘画作品来源甚久,据相关研究资料显示,早从周代开始,古人就有画鸡驱邪的习俗,到了汉代,画“鸡”更是发展为每年正月初一固定的仪式,是年画中的门画。据杨丹霞研究介绍,如今最早见于记载的画鸡作品 , 正是汉代的门神画。
两晋南北朝时期,有一批文士创作了不少带有鸡形象的人物画,然而也从这一时期开始,鸡在一些画家笔下就已经失去了神圣的地位,仅为一种猎物或玩物出现在画面中。如南朝画家张僧繇所绘的《梁宫人射雏图》,画家顾宝光的《斗鸡图》、《射鸡图》等。
种种研究表明,在这一时期,有关“鸡”题材绘画作品中,动物的姿态与神气并不是主旨,鸡仅仅是叙述人物故事情节的附属,真正的锦鸡画作品未见雏形。
目前保存下来最早的锦鸡画来自新疆壁画
隋唐、五代时期的花鸟画,已形成了包括花卉、禽鸟 、草虫等专门画科, 一些画家也开始创作以禽鸟为主题的花鸟画,《宣和画谱》中就曾记载唐代画家于锡画鸡,“于锡,不知何许人也,善画花鸟,最长与鸡,极臻其妙,有《牡丹双鸡》、《雪梅双雉》二图。”由此表明,真正意义上的锦鸡画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形成。
而南唐后主时期的翰林待诏梅行思也同样擅长画鸡,仅在《南宋馆阁续录》记载中就有8幅他的鸡图以及《子母鸡》、《斗鸡》、《护雏鸡》等画作十数幅。梅行思笔下的鸡,无论是将雏、啄食、聚散还是争斗等,皆形神细致,无不曲尽其态。为此,世人甚至将其艺称之为“梅家鸡”。
此外,不得不提的还有五代入宋为待诏并得两代帝王宠信,被后世尊为“锦鸡宗师”的画家黄筌。黄筌笔下的锦鸡翎毛耀辉,肥健华美,对此杨丹霞曾撰文写道,在后世流传的故事中,曾有记载鹰都被其所画的锦鸡所蒙骗了,“误以为生类焉”。虽然黄荃所画的那些把鹰眼都蒙骗了的鸡,如今已无从寻觅,但从如此种种传闻中以及黄筌传世的花鸟作品,可以想象其笔下的锦鸡必定生动且形象。
除了文献当中的记载,以鸡为题材的绘画作品亦有发现。据有关研究资料,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217号墓室壁画花鸟屏风中的《蒲公英锦鸡图》、《药苗锦鸡图》是以独立壁画形式绘制的花鸟画作品,也是目前唯一保存下来最早的锦鸡画。
从种种记载以及传世作品中可以看到,到了唐及五代时期,以鸡为题材的绘画作品已经开始成为单独意义上的主体,画家也开始重视鸡本身的描绘,这为锦鸡画往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无论故事性还是情感,宋代锦鸡画已成熟
两宋时期是锦鸡画的成熟期,从如今宋代的传世作品来看,宋人画鸡基本秉承了五代的传统,但又在不自觉当中融入了宋代不一样的绘画风格,并且对于鸡的描写,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寄托。
在创作题材方面,宋人主要是通过对鸡栖止于密林野壑中生存状态的描绘,以抒发对这种拒绝驯化、自由自在的禽鸟的喜爱,并且寄托自己对山野田园间闲云野鹤般生活的向往。为此,在宋代有关鸡的创作题材作品中,画雉鸡远多于家鸡。
有研究表明,宋代有关鸡的作品风格基本呈现两个特点 ,一是着重于反映生物在自然环境中相呼而食或争斗冲突的故事情节;一是将鸡作为主题,通过对其美丽外形和优雅仪态的描绘,来寄托作者的情怀。
可以看到,无论是在故事性上还是情感注入方面,宋代的锦鸡画已经更为成熟。而在创作手法上,宋代的锦鸡画风格也走向了精致的设色画。对此,杨丹霞在文中显示:“宋人画鸡的艺术风格,与其花鸟画刻画精细入微,赋彩华丽秀雅的‘院体’风尚是大体吻合的,这种工丽的风格也基本上奠定了以后历代工笔鸡画的主要创作旋律。”
其中,不得不提的是宋徽宗赵佶所绘的《芙蓉锦鸡图》。画面中,一只锦鸡飞身攀上木芙蓉树上,回首凝视两只迎花飞来的蝴蝶。题材生动,画面用笔精细,设色工丽,造型严谨写实,为后世锦鸡画树立了范例。而除了赵佶,黄筌、黄居棠、赵昌都为院体“黄家富贵”锦鸡画的主要代表人物。
根据相关研究文章显示,宋以后,精工细致的图绘风格已成定势,元人在笔法上较多沿袭宋人遗意,依旧十分注重细节的表现。不同的是,元人在构图上开始更注意营造清幽宁静的野趣,以纯粹的水墨画来描绘动物在自然环境中的仪态和活动成为了元人花鸟画的最大突破 ,而这一点也体现在画鸡当中。
如元代画家王渊绘制的《桃竹锦鸡图》轴 , 堪称花鸟画在元代由设色向笔墨过渡的代表性作品。画轴以秀润的笔墨,描绘锦鸡栖息于桃竹湖石间梳理羽毛的场景,整体画面上,王渊基本承袭了宋人精细工整的笔墨风格,只是在石头、溪流等部位稍作放笔。而他与宋人最大的不同,是他笔下的雉鸡抛弃了宋画中缤纷的色彩和雍容的气派,而主要以笔墨来表现。因此,不难理解,元代为何被有关学者认为是锦鸡画的变革时期,是文人锦鸡画风显现的时代。
传世故事
黄筌画鸡几可乱真
关于画鸡,最妙莫过于西蜀画院待诏黄筌留下的故事:黄筌奉命在壁画中图写四时花鸟,如牡丹、锦鸡、鹭鸳之属,待到图成,适有进献白鹰到,白鹰见壁上所画野雉,“连连掣臂,不住再三,误以为生类焉”。皇帝赶忙令牵鹰者退下,以免这“当代奇笔”被鹰损坏。
——《益州名画录》卷上:妙格中品·欧阳炯奇异记
画面再现雉鹰之战
古有记载,雉与鹰是天敌,他们之间常有殊死的较量,因其强烈的戏剧效果,这一画面也常被画家真实地记录下来。如李迪在南宋庆元二年所作的《枫雉鸡图》轴,就再现了旷野中“物竞天择”的瞬间场景。一只苍鹰蹲立在枫树枝头,盯视着草丛中的雉鸡,作势欲扑;而雉鸡已察觉到大祸临头,向林草更深处仓皇飞奔。此作绝妙的并不仅是描绘了两种禽鸟的形貌,更着重刻画了它们不同心态下的眼神, 苍鹰的凌厉逼人,雉鸡的惊恐无助都使人如亲临其境。观察细微、技法精湛,加上构思并展现出富于戏剧化的紧张情节,使人叹为观止 。(作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