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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美术网讯 把博物馆里的那些镇馆之宝都藏在自己的书屋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梁清标最有资格告诉你。作为清朝最重要的鉴藏家之一,“蕉林书屋”主人梁清标历时47年,收藏了超过600件稀世书画珍品!
梁清标于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生于河北正定一个钟鼎世家。在明末清初这个特殊的历史阶段,他“很不幸”成为了“贰臣”,历任清朝四部尚书长达四十余年。但正是这种特殊时空,造就了一位鉴藏“大咖中的大咖”。
大咖到什么程度?比如,晋代陆机《平复帖》,王羲之《兰亭序》(张金界奴本),唐代杜牧《张好好诗》,颜真卿《自书告身》和《竹山堂联句》,宋代苏轼《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归去来辞》,黄庭坚《阴长生诗》,米芾七言诗,蔡襄《自书诗》,元代赵孟頫《洛神赋》《常清静经》《黄庭经》等,这里每一件放在今天都是震烁古今的珍品,而这些,全部都是梁清标的藏品!而且,朋友和门生满天下的“梁相国”,为了“益街坊”,让同好看到自己的秘藏,还请金陵名工把上述宝贝精心摹刻成《秋碧堂法书》八卷。
除了历代名家法帖,梁清标收藏的绘画作品也有极多重量级的稀世珍宝:晋代顾恺之三种版本的《洛神赋图》、隋代展子虔《游春图》、唐代阎立本《步辇图》、周昉《簪花仕女图》、五代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后梁荆浩《匡庐图》、宋代范宽《溪山行旅图》、李唐《万壑松风图》、元代赵孟頫《鹊华秋色图》,还有明代仇英《赤壁图》、清代王时敏《仿古山水册》等。
来一组大数据——“据迄今研究,梁清标收藏法书约107件,其中晋唐名家名迹28件、宋元名家名迹74件、明代4件、清代1件;收藏绘画约510件,其中晋代至五代的绘画藏品有63件,宋元藏品349件,明清绘画藏品87件。由他所鉴藏过的晋唐、宋元书画既是清朝内府的主要藏品来源,又是今天各大博物馆中国书画藏品中的上等藏品。”可以说,他一个人的收藏,成就了好几个博物馆。
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多稀世珍宝都纳入囊中的?
首先,动荡时期一向都是“捡漏”的吉时,很多藏品飘零聚散。明末时,不管是宫廷由上至下的赏赐(内府的大量书画收藏被作为“折奉”分散到官宦手中)或者平级和民间的流动,都使得藏品易主。贰臣们在明代就开始书画收藏。
第二,清朝的新皇帝们喜欢发点“年终奖”“绩效奖”。顺治、康熙等皇帝动辄拿宫中收藏过的书画来赏赐臣子。“明内府和清初宫中的书画收藏远远不及主要收藏书画的大臣们,如孙承泽、梁清标、宋荦等。”
第三,当时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以及朋友之间,也常有藏品的流动。研究资料显示,“曾在康熙身边当御前侍卫的纳兰性德,他的一部分藏品在去世后即转到梁清标的手上,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品阎立本《步辇图》卷就是其中之一。再如故宫藏宋代李嵩《货郎图》卷、李公麟《临韦偃放牧图卷》,原为孙承泽所藏,后来也陆续转到了梁氏手里。曹溶的部分藏品,如宋代米芾《多景楼诗册》等也与梁清标有着递藏关系。”
第四,就是梁清标自己也很有背景,很有钱。他生于钟鼎世家,是明代万历年间蓟辽总督梁梦龙的重孙。梁梦龙是谁?是戚继光的上司,嘉靖皇帝还曾特赐麒麟武官一品官服,并曾经做过太子少保——“麒麟才子”即视感有没有?其叔祖梁志也是“收藏甲富”之人,梁清标在收藏书画、古董方面曾受他的亲炙。家族藏品是梁清标收藏的重要来源之一。到了梁清标这一代,他承继祖业,并继续担任清廷要职。据研究表明,他在河北正定拥有大量土地,梁清标自己写过《秋忆赵郡风物成杂咏三十首》说明正定家产之大,其中第七首说,“城东别墅辋川图,手种垂杨一万株。大麓经秋霜干冷,绿烟犹似昔时无。”能种下一万棵杨树,土地之大可想而知。身家丰厚自然更容易成为大藏家。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作为“南画北渡”的核心人物,这个时期的书画作品是梁氏收藏的主要来源。
根据中央美术学院刘金库的研究资料,明末清初的“南画北渡”,指的是书画藏品从南向北的转移、鉴藏标准的变化、北方收藏中心的兴起等这段历史。藏品的迁移并不像朝代更替那样迅即和直接,清兵南下之后,并没有把书画带到北京,这个过程是通过鉴藏家们来实现的。“第二个过程是南方鉴藏中心对书画鉴定观念的北渡,既有一个整体上的书画鉴定概念的延续,又有新的突破,对中国书画收藏的完整性进一步加强。第三个过渡是以南方收藏中心所确立的中国书画谱系同时也北渡过来,到乾隆时期最后确立。”
明代中期,有几个大收藏家,如严嵩、项元汴、王世贞、李日华、汪继美等,藏品当时主要集中在这些人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徽商、晋商、沪商崛起后,书画成为他们争相猎逐的对象,于是藏品逐渐分散开来。后来,以孙承泽、梁清标、高士奇等人为核心的北方藏家“朋友圈”,影响力逐渐取代了南方鉴藏圈,商人闻风而动,在结交北方官僚时,就自觉不自觉地将书画通过带到了北方。
“南画北渡”的过程依赖于大量的商人、装裱师。“直接为梁清标收购藏品的是在梁身边的书画装裱高手张黄美,张黄美是南北书画双向互相买卖的,向北为梁清标收购书画,向南则为王廷宾买画。张则之也是一个关键人物,他为梁清标提供过多少书画,我们不清楚,但从今天流传书画藏品上有张则之收藏印的、又有梁清标收藏印的,肯定就是经由张则之的手转到梁清标手上的。如收藏在上海博物馆的北宋郭熙《幽谷图轴》原来是张则之在定居扬州时买到的一件藏品,后来又到了梁清标手上,后又转到安岐手中而入清内府。”
经由以上几种途径,梁清标收藏到了“富可敌国”的历朝珍品,而且具备极高的鉴赏能力。他曾收藏过的晋唐书画,是当今所见绝大部分晋唐藏品的来源。根据李虹霖的研究表明,“梁氏在鉴定晋唐书画时,经他题签、题跋者很少,沿用前人者居多。从当前流传下的作品来看,经梁清标题签、钤印和考证者最多的是两宋时期的书画,且大都精审得当”。
有聚就有散,藏品也是这个道理。如此惊人的收藏品,也是不出三代,就消散殆尽。据《正定县志》记载,梁清标之孙梁彬,在1760年“引疾归田”“资用屡空”,家道中衰,所余藏品必然难得保全。根据相关史料记载,其实自梁清标死后,其藏品就开始大量流出。他的藏品后来大部分进入清内府,收入乾隆时期编纂的《石渠宝笈》,很多法书还刻入《三希堂法帖》。(作者 潘玮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