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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守书库十年,带头整理古籍68万册
旧货市场淘宝,抢救性保护民间家谱
天津美术网讯 10月11日,长沙韶山北路,车水马龙彰显着城市的繁华。路旁的湖南图书馆古籍阅览室内,满墙满架的书、稀少的读者,呈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静谧世界。
寻霖站在那一排排厚厚的古籍前面,轻抚着他熟悉的卷册。厚厚的镜片下,目光温柔。
今年51岁的寻霖是浏阳社港人。1987年从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业毕业分配到湖南图书馆,一干就是30年。
“此生无所好,唯有酒与书。”这是寻霖微信的个性签名。他笑称,古人诗酒不分家,他不过学古人借“酒”之名来题诗,多年来内心真正爱好的唯有书而已。而且,他所爱所专注的是“不甚好看”的古籍。
三十年来,寻霖带头完成了68万册古籍线装书的编目,6万册家谱的收集,150万册古籍的普查……作为湖南图书馆学术带头人,现任湖南图书馆文献研究所所长、研究馆员的他,被认为是湖南古籍和地方文献研究第一人。
十年整理出古籍线装书68万册
寻霖性格沉静内敛,中学时就对中国历史有深厚兴趣。大学毕业前夕,因为撰写毕业论文《清代刻书》,他第一次接触了古籍原件。
“可能是经过了时间沉淀,古籍的纸张翻起来特别有质感。”1988年,到湖南图书馆工作不久,寻霖欣然接受了多数年轻人眼中的“苦差事”,受命到历史文献部从事古籍编目。
创立于1904年的湖南图书馆,是我国最早以“图书馆”命名的省级公共图书馆。馆中收藏了大量古籍线装书,但长期以来未进行规范整理。
因为安全的缘故,库房内禁止使用一切防暑或增温的设备。夏季酷热,蒸汗如流;冬季严寒,足皲手裂。且图书堆放已久,上面落上一层厚厚尘土,稍一翻动,尘土扑鼻,“每日下班,连痰都是浓黑一团”。在这样的环境下,寻霖和同事持续工作了十年,完成了馆藏68万余册古籍线装书的编目工作。
“我们采用国家标准《古籍著录规则》,根据馆藏实际状况,对《四库全书总目》及《中国丛书综录》类目进行删并调整,拟定了新的分类表,通过新增类目或注释来容纳清末以来的新学图书。”谈及自己的专业领域,寻霖眉飞色舞。
2007年,由寻霖主持的《湖南图书馆古籍线装书目录》出版。这些古籍从南北朝至清代,跨度约1500年。我国著名图书馆学家来新夏先生曾专门撰写书评,称该目录“煌煌五巨册,视之不禁叹为观止。”
之后数年,寻霖又牵头完成了馆藏民国图书、报刊及字画、拓片、契据、信札等单幅文献的编目。
抢救性保护民间家谱6万册
为加强湖南文献的整理与研究,2008年,湖南图书馆成立文献研究所。寻霖调往文献研究所主持工作,继续编纂馆藏古旧文献书本式目录的同时,负责社会上的流散古籍,特别是湖南家谱的征集。
在寻霖看来,家谱是记载家族成员血缘关系、家族重要成员事迹及家族重要史料的文献类型,是一种重要的地方文献。2001年,在他的建议下,湖南图书馆成立了“湖南省家谱收藏中心”(2016年更名为“湖南家谱收藏研究中心”),对民间家谱进行抢救性保护。
从那时起,凌晨逛长沙一旧货早市,成为寻霖每周雷打不动的安排——每周五、六凌晨4、5时即开市,双方皆持手电筒看货议价。摊位散处于树丛之中,萤火点点,人影憧憧。市场上偶尔也有一些家谱面世。
多年下来,寻霖淘到了不少宝贝。有一次,寻霖在市场上发现了宁乡“南塘刘氏”家谱18本,是刘少奇家族的谱本,顿时大喜过望。“当时以每本1元的价格买下,现在一部肯定要花几万块。”他不无得意地说。
在寻霖等人的坚持和努力下,目前,湖南图书馆所藏家谱达6000余种,60000余册,尤以湖南名人家谱入藏完备,如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胡耀邦、黄公略……家谱已成为湖南图书馆重要馆藏之一,家谱藏量居全国前列。
很长时间内,寻霖还同步主持着湖南省古籍保护中心办公室的工作。他带领着一班专业人员,下到各基层单位,肩负起湖南省约150万册的古籍普查工作。
特写
发现失传之物最开心用心收集许多浏阳文献
在浩如烟海的古籍搜集整理工作中,发现失传的东西时,是寻霖最开心的时候。
比如,他曾在古籍编目时找到了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所著《搔首问》和《识小录》的最早版本;在古籍普查时辨认出元刻本《事文类聚》一部十四册,这一发现使湖南省有宋元刻本的收藏单位增至三个。
而身为浏阳人,一旦发现了与浏阳相关的资料,寻霖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近年来,他悉心征集了浏阳名人胡耀邦、王震、谭嗣同等人族谱纳入馆藏,还从市场淘回了许多浏阳文献。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浏阳修县志时,寻霖曾为工作人员提供了不少帮助。
“这是出了三个院士的浏阳壕上黎氏家族的族谱,我曾在浏阳市图书馆看过一个残本,能够在市场上觅得全套24本,真是幸运。”寻霖向记者展示他淘得的“珍宝”,其中,还有由浏阳人撰写且在浏阳刻印的光绪年间医书,清中期浏阳岁贡生黄济川著《四书参纂》六卷、《四书典制新颖》三十五卷等珍贵书籍。
三十年如一日,寻霖与书静静相伴,生活过得简单而有规律。他完成了《湘人著述表》《湖南刻书史略》《湖南氏族源流》等著作,先后获得了湖南省宣传系统“五个一批”人才、文化部“全国古籍保护工作先进个人”等荣誉。如今,又开始埋头湖南文献史研究,继续在青灯古卷中品味自己的超然人生。
声音
建议浏阳修复易雄祠堂
寻霖:我在研究家谱时发现,全国各地易氏多以浏阳籍东晋名人易雄为始祖。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在那个时代,易雄只是一个基层的官吏。然而,他敢于在平定叛乱中挺身而出、英勇牺牲,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其正直、英勇的人格魅力,忠贞爱国的精神,一直被世人认可和标榜。这种精神源流的传承,在多本易氏族谱中可见一斑。
从前,浏阳不止有易雄墓,在西湖山还建有易雄祠堂。如今墓还在,祠堂已不见。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挖掘和推介的浏阳名人,建议重修易雄祠堂,届时各地易姓族人可前往祭祖,既可以进一步弘扬浏阳厚重文化,还能带动旅游产业发展。
印象
同事张玉梅:在我眼里,寻霖“就是一个老夫子”,整天窝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可能只有来图书馆才能看到这样的人。
同事李姣:在我眼里,寻霖是个特别爱书的人,对书的感情很深,对古籍特别温柔。随同他到地方图书馆普查时,他不开会,不要领导陪同,也不参加宴请。他说这些太浪费时间,不如到库房多整理两本书。(记者 沈阿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