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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美术网讯 1月2日,著名古陶瓷研究学家叶喆民先生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叶喆民被认为是“汝窑窑址发现认定第一人”。
贡献突出
叶喆民(1924—2018),字丹枫,1924年生于北京,满族。叶喆民自幼随父叶麟趾教授学习陶瓷,在古陶瓷研究界享有盛誉。其1977至2000年曾四下河南寻找和考察汝窑窑址。
20世纪70年代叶喆民 在河南考察古陶瓷窑址
叶喆民根据1977年在宝丰清凉寺窑址采集到的一件天青釉汝瓷片,经上海硅酸盐研究所化验并与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汝窑盘化验数据基本相同这一现象,在1985年10月郑州举行的中国古陶瓷研究会年会上,首次撰文提出宝丰清凉寺“未必不是寻觅汝窑窑址的一条重要线索”,成为“发现并认定汝窑窑址第一人”,对清凉寺遗址的发现做出了重要贡献。
他曾从徐悲鸿、罗复堪、溥心畬三位大师学习书画,在碑帖、书法史、古诗词等方面造诣极深。在故宫博物院的十六年间,他得到陈万里、孙瀛洲等名师亲自指导,并和陈万里、冯先铭等诸位先生一同走遍全国各地名窑进行探访,深入各地博物馆进行考察。后在故宫博物院从陈万里、孙瀛洲二位先生,赴全国各大窑址考察,鉴定博物馆藏瓷。
叶喆民著作《中国陶瓷史》
叶喆民一生著作无数,自1960年始著有《中国古陶瓷科学浅说》《中国陶瓷史纲要》《中国古陶瓷文献备考》《寻瓷访古漫记》《汝窑聚珍》《隋唐宋元陶瓷通论》《中国书法史通论》《饮流斋说瓷译注》《中国陶瓷史》(增订版)等十余部专著及论文百余篇。
各界追思
听闻叶先生辞世的消息,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知名学者杭间回忆说:“叶先生是我国陶瓷史和书法史的著名学者,老先生与著名科技史家李约瑟有很深的交往,因而可见这一代学者的宏观视野。”“我的大学时代老师已离世的有:庞薰琹先生、雷圭元先生、吴劳先生、袁运甫先生,我想按他们离去的先后排列出来,但是记忆已经模糊,历史只通过他们的名字记住对文化贡献,优秀的学者总是通过无私学术奉献,而超越基因与生俱来的自私。”
北京大学教授朱青生说:“1983年此时,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举办联欢会,大家互相赠送礼物,我摸到的,竟是叶先生赠送的小瓷瓶一件,当时叶先生是中央美院兼职教授,教瓷器鉴定。现在此瓶已成遗物,当永保之。”
扬州博物馆原馆长顾风说:“叶喆民先生于上世纪80年代前期,多次来‘国家文物局扬州培训中心’为古陶瓷鉴定班授课。先生擅长章草,师从罗复堪先生,有出蓝之誉。先生生性刚直,卓尔不群,然对普通劳动者悦色和颜,有求必应。”
发现汝窑
对于汝窑窑址的发现,由于汝窑传世品稀有难得,历来就有“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瓷一件”之说,寻访汝窑遗址及烧造技术,成为古陶瓷研究者和考古工作者的一大夙愿。第一代寻找窑址的是我国老一代专家陈万里、付振伦、孙瀛洲等古陶研究界的泰斗,他们从20世纪30年代就开始寻找汝窑。1985年,叶
喆
民教授在中国古陶瓷研究会郑州年会上提供的论文中披露了1977年他与我国著名古陶瓷专家北京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冯先铭先生再次同去河南考察窑址时,曾在宝丰青龙寺(即清凉寺)堆积瓷片、窑具如丘的河沟两岸,得到一片宋代天青釉瓷片,认为宝丰清凉寺窑址有可能是为北宋宫廷烧制御用汝瓷的窑口,从此引起了陶瓷界的广泛关注。后经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郭演仪先生化验,结果与周仁先生20年前化验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汝窑盘的成分基本一致。
对此,叶喆民先生有过这样的回忆:汝窑窑址历来文献都说是在河南临汝县(今汝州市),但一向未能找见。1951年陈万里在撰《汝窑之我见》发其嚆矢,曾做调查。1964-1977年我与故宫冯先铭先生又做过两次考察,偶然在其邻县宝丰的清凉寺窑址附近寻得一片典型的天青釉汝窑瓷片,经上海硅酸盐研究所专家郭演仪先生化验其成分,得知与故宫所藏汝窑盘基本相同。但因组内领导们的看法不一,拖延数载,直到我调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任教后,终于1985年始得在中国古陶瓷研究会郑州年会上公开著文发表,首先指明宝丰清凉寺应是汝窑窑址的重要线索。
我1977年所拍窑址和标本照片,至今观之记忆犹深。总计1977年所得不下二十余种,以白釉、青釉、赭釉居多,其次为白地绿彩、白地绘黑花、白地刻划花、珍珠地划花、黑釉、黑釉凸白线、黑釉剔花、黑釉白口边、黑釉印柳斗纹、青釉印花、青釉刻花蛋青釉、绿釉、褐釉、宋三彩以及最初得到的那件典型汝窑天青釉一片。
1986年有个当地瓷厂会计王君自称根据这一线索向农民征得一件青瓷盘,来京请我鉴定,确为汝窑制品。以后又于中国古陶瓷研究会西安年会上请专家们同观,因此上海博物馆又根据此盘去宝丰找到一些汝瓷片,河南省文物研究所据此于1988年作了小规模的试掘,又获得一些比较完整的器物。两者后来均出版了“发现汝窑”的精美图录,前者还召开了国际学术讨论会和发布会,因而汝窑的真面目遂得轰动一时。然而由于有人倒果为因,自称“发现汝窑”而混淆视听,以致宣传失实,难免引起当时海内外学者们的疑惑和质询。为此我于1987年再去考察,又获大量瓷片,且核实地方文献和民间传闻,最终得到证实:由于河南宝丰大营镇清凉寺的汝窑窑址,即是昔日文献中多年求之不得的所谓“临汝窑窑址”,并且提出其附近的韩庄及段店(鲁山县属)窑址出土残片中也有少量酷似汝窑典型的天青釉瓷片,仍有待做进一步探讨。因而在中国硅酸盐学会主编《中国陶瓷史》1997年“重印说明”内,为此澄清事实说:“汝窑窑址于1985年至1988年间在河南说宝丰县大营镇清凉寺陆续发现,并在文献上找到了宝丰县大营镇过去曾隶属与临汝县的根据,因而揭开了长久以来汝窑窑址之谜。”
典型的汝窑器物釉似天青,荧光含蓄宛如美玉,有开片(通称蟹爪纹)与无纹之分。因此,曹昭形容说:“有蟹爪纹者真,无纹者尤好”。而其制作上的最大特点是所谓“裹足支烧”,即底足不露胎而用釉包裹,支钉烧造。高濂形容此种做法留下的支烧痕迹是“底有芝麻细小挣钉”。但是在宝丰与临汝窑址内也产一种底部满釉支烧留有支钉痕迹,同时圈足又露胎即“支烧而不裹足”的青釉盘、洗之类,釉色闪绿或发灰,釉光较强。
叶喆民认为,关于汝窑的美和珍贵程度,在《河南汝州直隶州历代统属考》内督学孙景曾经作诗称赞道:“官哥配汝非汝俦,声价当时压定州”。各类文献记载中,都对汝窑推崇备至。汝窑制作工艺繁复、烧造时期短,因此存世量非常稀少。
汝窑的美体现在很多地方。先说它的器型,现在存世的汝窑瓷器,五论是盘、碗、奁、瓶、枕,还是盏托或香薰之类,造型都非常讲究,尤其是它没有繁复的花纹,更能让观者注意其空间造型的美感,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种朴实无华与雅致高尚的体现。另外,汝窑瓷器的光泽度非常含蓄、内敛,它的光泽像丝绸一样柔和。这与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讲究为人谦逊含蓄的观念是相符的。我喜欢汝窑等宋瓷乃至明清所谓“一道釉”(通体一色)的瓷器一样,感觉它积淀深厚、耐人寻味。虽不能说彩瓷不好看,但是看上去就没有汝窑那么舒服,而使人一眼望穿、日久生厌。况且我不喜欢很亮的瓷器,就是我们俗称有“贼光”有“浮光”的瓷器,我喜欢汝窑瓷器那样具有《陶雅》和《说瓷》中所谓“宝光”或现代所谓“莹光”的柔和,纯净而有内涵。其次,汝窑的制作工艺非同一般,要想做到刚才说的那种不刺目的光泽,无论是从原料还是火候上都比光泽强烈的要难做。汝瓷釉中的气泡特别稀少,所谓“寥若晨星”,做到这点尤其困难。再有,汝窑瓷器的颜色极为淡雅。现在不少人欣赏不了汝窑这种清新淡雅的美,只知“物稀为贵”而不知“难能可贵”,换言之,就是只注意它的经济价格而忽视它的学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