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树]：是的。谈到红楼梦的创作，应该说是属于艺术再创作，因为他的题材已经有经典文献在前面出现了，这样的题材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从绘画和书法的角度也表现了作者对红楼梦理解。红楼梦的中心人物，就是大家熟悉的金陵十二钗，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女子的生活环境、修养以及思想状态。所以中国画的基本概念就是要传神，要表现自己对于人物的理解，就是从形象到情节的概括，并不是面对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去想如何把他表现的准确怎么样生动，而是要画这个人物的内心，画这个人物的经历，画这个人物的性格。画外之意就是借这个人物要说明什么，要从我们的画中表现出怎样的态势，这些东西是理想的东西，所以我们说“中发心源”就是这个道理。题材有了，我们要怎么表现？完全靠作者的理解，这种理解的方式叫做意象，意象是通过我们所熟悉的手法比如说笔墨，比如说色彩，或者构图，如何塑造出这样一个我们理解的境界，如何塑造一个人活生生的形象。我就是选择了画中人物有典型意义的一个刹那，一个动态或者一个生活中的小情节，能够概括这个人的性格特点的典型的场景。所以这种东西我说是意象，就是我所想象所认识的金陵十二衩，当然每个人的认识都不同，在造型上应该是什么样，面部、造型、情绪、眉宇上都应该是什么样？表现了一个什么样的情态，一定要刻画人物，眼睛是心灵的窗子，通过眼睛应该能看出她的内心，是痛苦的，还是悲伤的，还是欢快的，还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所以这就是让艺术家自己体会的，艺术家本身要进入角色，这样表现在画面上才能有形象有境界，再画外也有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同时配一段文字（《红楼梦》原著中有很多现成的咏曲、诗句，每一个人都有。借用小说作者的题句把文字用书法表现出来，也要刻画人物的这种形象。林黛玉、薛宝钗分别都是什么形象？两个人都是红楼梦的中心人物。红楼梦的两个中心人物是两种性格的两个人，所以原著中把薛宝钗和林黛玉写到同一首诗中，但是每个人又有自己的个性，这就需要用形象来表现，从书法上也要刻画人物的形象。人物配合书法选择的书体应该是不同的，有的人是楷书，一本正经的、庄严肃穆的，有些就应该是深沉的、多情的，这也是行书和楷书之间的区别。还有些人，比如史湘云，更活泼一些，更有反抗性和更有点个性的，不修边幅、不受约瑟的这样的形象，那我就用活泼的书体来表现，比如行草，这样写出来好像更能表现人物，很多人看过了都说像。这也是一种联想，这种联想在无形中凑成一种气氛，这就是个性的表现和意象的结果。

杨德树作品《起舞图》

杨德树作品《明月天心》

杨德树作品

[天津美术网]：您能从画册里面，找一张您画的金陵十二钗，给我们具体谈谈吗？

[杨德树]：好的。我们以薛宝钗为例吧。刻画她要抓住几个特点，第一她身上体现了非常严格的封建礼教，自己的学识和修养也非常不错，尊老爱幼，给大家做榜样，她是这样的一种心理，大家闺秀的状态。所以她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文字上也都有许多描述，戴一朵什么样的花，穿一件什么衣服。那么我画的这幅画首先是选择了一个宝钗比较端正的形象，比较饱满，让人们看了之后觉得有富贵之态。而且是画在了一面镜子前去梳妆的状态，其实这个梳妆又包括着一个情节。是宝玉和宝钗见面的时候，互相交换自己真爱的宝物欣赏，一个是宝玉所带的玉，另一个是薛宝钗所带的金锁。这两个人在交换东西的时候小说里面有很多细致的描写。我画的就是宝钗正在摘金锁想要拿给宝玉看的一瞬间，这个画面上我没有画贾宝玉，而是画了一个在空中悬着的通灵宝玉，金锁和玉上面分别都有字，在原著上说的都很清楚。在这样的一个刹那，薛宝钗很腼腆也很庄重，又不失大家闺秀的体貌。我画人物就是保持他动作过程中的那一刹那，也容易表现人物的动作和神态。所以古书上说：“眼前景象须直追，稍纵即逝。”要捕捉画面稍纵即逝的瞬间，所以这幅画人们看完之后感觉能看出意思来，代表了薛宝钗的这样的一个状态，包括这周遭的环境。有些环境是虚拟和想象出来的，有些在空中悬着，但是整体的气氛是一致的，虽然是一种蒙太奇似的相互穿插。画画可以更随便一些，但是主体应该是主要人物的基本形态，以及和她有关的周围的环境，因此促成了这种个性化的东西。

杨德树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