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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许志齐的剪纸画社,看上去有点像孤岛,他住处的周围满是拆迁过的痕迹。许志齐的“世界剪纸基地”的牌子高高吊在用木棍与木板搭建成的门楼上,近看有点像水浒寨的寨门,只此一点便可看出许志齐的个性!
进到阴暗潮湿的屋里,四处堆放的剪纸的成品半成品哪都是,这就是他的剪纸工作室,但更像个手工作坊。水没得喝一口许志齐就急不可耐地拉着我进到他的剪纸展览室,展室里,墙上、地上、柜上满处都是剪纸作品,装裱的、镜框的,长卷的、镜心的,国画题材的、油画题材的,人物的、风景的,单色的、套色的,真是五花八门,看过一幅染色的《清明上河图》长卷后,他竟说:“这么多年来,《清明上河图》我做了各种式样的不下十几种!”许志齐在剪纸上下的功夫着实让人惊讶!
看过他的剪纸作品,重新回到他的工作室。桌案上正堆放着刚刚接手的,杨柳青年画社订制的5000套“中国梦”题材的剪纸作品。他拿起一张杨柳青年画和对应的还没刻完的一张剪纸作品给我讲解他的构思,所用的刀法,甚至是里面的“败笔”的地方都一一点出。提到剪纸,许志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说:剪纸最难的地方是构思!人物与景物如何勾联在一起这是个学问,而这勾联还不能太明显,要过度的自然。所以直到现在徒弟们起好大致的画稿后,最后勾联的地方还得由他亲自操刀!提到刀法,许志齐有自己独特的“绝技”,他说:“一般剪纸艺人都是往后拉,而我是往前冲。”说着他还示范着给我刻了几刀。随后他还讲解了套色剪纸的工艺流程,这么不加掩饰地介绍,这是我在多年来接触过的各色艺人中不多见的一位。因为在民间艺人当中,大致有这么两类,一是有正当的职业,他们不需要靠手艺养家,所以手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消遣娱乐;另一类就是像许志齐这样的,他们需要靠自己的手艺养家糊口的,而这类艺人大都对自己的手艺不轻易外露,但许齐志却是个例外。这或许是他出于对自己的高度自信,因为手艺这门功夫毕竟是手艺人日积月累练就的,别人可以偷去工艺,但偷不去功夫。另外,便是他的个性使然吧!
说到许志齐的剪纸之路,许志齐颇多感慨。在他还是很小的时候他便因父亲“资本家”的身份从詹庄村被下放到了大毕庄村。后来到耐火器材厂工作,可妻子一直没有工作,为了贴补家用,他鼓励妻子做家庭剪纸(那时主要是吊钱和窗花)销售,因为剪纸这个行当投资少见效快,不需什么设备,而且他还能利用自己绘画的特长,帮助妻子搞些创作设计。1986年许志齐正式办下了“富娟剪纸社”的营业执照。这样,以家庭副业形式的生产经营一直干到了1994年,许志齐的耐火器材厂倒闭了,许志齐拿到了三万块钱的安置费。下岗之后,许志齐用这三万块钱开始铺底,正式投入到了剪纸行当之中,而这一干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中,从创业最初的血本无归到现在形成的设计、生产一条龙,民俗产品与工艺品并驾齐驱的发展规模,许志齐可以说付出良多。
许志齐回忆:刚刚创业时,三四家股东合伙,可到了最后人家一看前景不佳,不到一年便都接连退股,结果这个欠了一屁股债的摊子都扔给了许志齐。许志齐一边还债一边想方设法的去开发市场,几年间他带着自己的作品走遍了南方的十几个城市,进行推销。在创业中最艰苦的时候家里几个工人的工资开不出来,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那个冬天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他发现村外有家菜地里扔了一地的干瘪坏烂的白菜,于是许志齐兴冲冲地便喊了两个徒弟拉着一辆小车就跑了去,结果到了地里,他们越拾越不嫌多,到最后竟装了满满一车,几个人拉着车到了一条铁路道口的下面时,许志齐告诉两个女徒弟:“一会儿上坡时你们一定要使足了力气,不然上不去小车再倒回去,咱几个都得让车拖到车底下!”两个徒弟点头,就这样三个人一鼓作气终于跑上了坡顶,可这时许志齐也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说到这儿,许志齐竟哽咽失声。
二十年中,将剪纸当成了一个行当去经营的人,在天津是不多见的。因为与河北蔚县的剪纸不同,那里有集群的剪纸作坊,再依靠天然的旅游资源,所以吸引了全国的大批游客与商户。而在天津,许志齐有点像单打独斗的梁山好汉,作为工艺剪纸没有旅游市场的凭依,所以他只能延伸到本市外去找市场;而作为民俗剪纸天津又没有大型的集散地,所以他还得到外面去拉客户,但就是这样许志齐仍靠着自己手里的一把刻刀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多年来他用自己亲手设计的剪纸作品不断地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他的剪纸作品在国内外不同的赛事中一次次地拿奖。有趣的是,当年将大郑剪纸推上全国剪纸市场的那次网络大赛,许志齐也参加了,并以《海的女儿》这幅作品获得了大赛的特别奖。
采访结束时,留着一把长髯,一头长发的许志齐拍着画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把地球撬起来!我现在缺少的是资金,只要有资金,我会把剪纸这个行当干得风生水起!”许志齐的狷介可见一斑!(作者 石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