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美术网讯 当代艺术在中国走过了三十年。这三十年可谓风起云涌,从高晓华们的伤痕,到罗中立们的乡土;从八五的新潮到八九的枪声;从九二年广州双年展,到九三年的香港“后八九”展,无论政治波普,还是艳俗艺术,无论是卡通一代,还是新水墨……,随着市场的成功,当代艺术俨然已是舞台的主角。不过,与此同时当代艺术越来越失去了解构传统,重构文化的初衷,慢慢演化为一种新的艺术类型,那就是与国油版雕并列平行的当代艺术。
如果我们还愿意探讨这种类型化的艺术形式,我想大概可以分为两大类别:一类是以商业为目的的艺术畅销品。艺术品进入市场本无可厚非,因为艺术家首先是一个人,也需要作为生活资料的一切经济基础,因此,艺术品的市场成功,当代表其一种社会价值的实现。不过,从本体价值来讲,商业成功与艺术在文化上的诉求毫无关系。当代中国有很大一批以商业为核心目的所生产的艺术品,其实是一种资本元素共谋的结果,我认为只能称其为艺术畅销品。另一类是以学术为名义的新权威建设。回省三十年来的当代艺术,从标榜文化启蒙的"对抗"走向类型化权威化的"归流",何为当代?为何当代?从我个人来讲,并不反对当代艺术进入主流,不过,将其体制化的最大风险即是权威化。以美术高校中类如“实验艺术系”的建立为例,其最大的风险就是借创新、实验之名,行权威建立之实。诚然,将当代艺术引入高校教学体系未必有害,第一体现了高校保留知识。整理知识,传播知识的功能,第二或许也说明了当代艺术是自有其知识系谱的。但藏富于民,启智于民,艺术之本意不就是要"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拒绝权威,是因为权威会以蛋糕或大棒钳制自由。当代艺术的权威化,也将逐渐消费掉艺术作为中国文化现代化的最后一块自留地。
2009年,美国人卡斯比特(Donald Kuspit)撰写了《艺术的终结》一书,我想,除了诘问“有什么东西还能不是艺术?”之外,还有一层意旨便是,无论是艺术语言的实验,还是艺术类型的观念突围,传统艺术几乎已将工作做得尽善尽美了。从当代中国的艺术知识形态来看,也大抵如此。在我看来,处于当下的这样一种知识面貌和时代背景下,或许只有用一种超越艺术本体的文化学视角,才能重新装备当代艺术这张道义铁肩。丰富多彩的风格样式,百无禁忌的思想观念,突围或许就只需要一处实实在在的出发点,从写实出发,从抽象出发,从材料出发,甚至从民间艺术出发,都将走成大道通衢。我想这或许可成为处于类型化边缘的中国当代艺术走向文化建构意义的深度当代的方式和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