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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一个特别的艺术研讨会在华府艺术空间举行,特别之处在于参与研讨者都是媒体人,他们是综合性大众传媒艺术版块以及艺术媒体的负责人、资深记者和艺评家。他们围绕时下最火的当代水墨,阐述了媒体人的不同观感和思考。现节录部分内容如下:
陈强(中国艺术品网CEO):实验水墨有人搞了几十年走不出来的很多,为什么?艺术到最后是要识别度的,评定一个艺术最后的依据是这个。它不能始终在两边倒。否则实验终究还是实验。
有一点让我感到比较有意思,上海可谓是中国当代水墨的源头,而且我认为好的当代水墨画家大多在上海。这是与这座城市在中国率先进入现代社会的历史有关。它具备酝酿真正的当代艺术的土壤和氛围。
顾维华(东方早报艺术评论主编):中国水墨发展到写意,它就是一种表达中国人对自由的一种心境,这就是最核心的当代精神。
我觉得中国艺术的发展得有一个民族的本土意识在里面。中国文化是一个贵族,从人类历史来讲就是一个世家子弟。所以对自己的文化还是要有一个很强的认识,不应该被国外一些资本牵着鼻子走。
值得我们艺术家警惕的是,当代水墨不应当拘泥于形式化,当然形式是需要的,但是你是不是一直在形式里面兜圈子呢?我觉得真正触及你灵魂的一些东西、学养的东西,可能更重要。
丁曦林(艺术财富堂杂志社长):我不完全赞同你们的观点,我在思考一个话题,就是对“当代水墨”如何界定。
当代艺术跟当代书画有差别吗?传统的中国书画是由宣纸、水墨、线条组成的,书画家互相竞逐,得在这个游戏框架里,尤其看线条,看意境。但是到了当代水墨范畴当中,材质、规则都被突破了。艺术家蔡广斌的作品里只有墨团而没有线条,有图式有观念,但情感与传统书画是两路,我认可它是当代水墨。王天德、仇德树等也都打破了传统书画的基本玩法。
当代水墨等同当代书画吗?它们有交集,但不等同。当代水墨脱胎于传统书画,但我们可以将它独立地看待。它的材质、题材、观念、手段非常多样化,带有一种颠覆元素在里面。假如要将“当代水墨的文化特质、思想精神”讨论清楚,需要这样的界定,其实它就只有30年的历史。如同区隔当代艺术跟以前的油画关系,形式上有内在延续关系,但这种延续未必就是等同。
全国玩水墨的艺术家很多,北京、广州、四川有许多优秀水墨画家,而上海水墨画家放在全国范围也有得一拼。他们中谁将在美术史上留得下来,关键在于创作过程中有无美术史的胸怀和意识,个人的真情实感在创作中很重要,如何在美术史中找到继承和创新的坐标也很重要。我期待当代水墨领域有一些艺术家有艺术史修养,敢于找到自己的历史坐标,你是在创新,还是在纯粹玩?我想,杰出的艺术首先是唯一性,当然情感真实也很重要,不能自欺欺人。
我今天看《镜心当代》这个水墨联展,觉得这些艺术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当代性,但有的相对偏向传统书画一路,有的则属于当代水墨的范畴。
徐可(《艺术当代》杂志执行主编):刚才谈到当代水墨如何界定的问题,我想当代水墨这个词可能源自上世纪80年代的实验水墨。到了2005年当代艺术发展起来之后,当代水墨开始逐渐被大家提起,成为一个热词。
这些年来经济的增长也带动了我们内心文化的觉醒,或者是民族意识的觉醒。比如说我们这个圈里以前都喝咖啡,现在我们都改喝茶,以前可能会搞一点精油,现在都点香。我觉得我们对过去的东西开始认知了。
在当代艺术里面,2005年的时候,徐冰、黄永砯、蔡国强等其实是到西方打中国牌,真正对中国的认同并不强烈。但是真正当代艺术之后,这种符号化开始变成了主体化。尤其是2013年成都双年展,开始对于中国传统的东西开始认同。
它可能不是用传统的那种方式来表达,而是用这种精神贯穿在创作当中。可能不限于这些媒材,但也可能还用宣纸,可能会用油画,可能会用影像,但是他的这种东方精神或者说文化的修养在唤起,我觉得这个可能也是当代水墨能够被接受,而且蓬勃发展的关键因素。
当代水墨跟当代艺术是一样的,它风格多样,各个地域的风格特点也是不一样的,我觉得相对于北京,上海的当代艺术有他自己的一个线路。
尚辉为第一届境心当代写了一篇文章,他说没有一个城市像上海能够清楚的展现中国水墨变迁的线索。我觉得,海派的这些艺术家比较重视文化的属性,他的创作也是高度的文化自信,不会跟随大的流行趋势,而是内心的或者是独特的形式。
艺术其实是个人的,个人的做到了极致可能也就是时代的。海派水墨,可能为全国的或者为整个艺术史贡献的就是这种。
方翔(东方网记者):作为媒体人,我们应该从大众传播的角度来看待当代水墨这个问题。当前的展览领域,许多展览都冠以“当代水墨”的称号,但究竟多少能够配得上“当代”二字呢?嘉德拍卖中国书画部总经理郭彤曾表示,“新水墨”、“当代水墨”等概念,是近年来学术界经常提及和用到的词汇,其实这些概念主要是为了强调水墨艺术近年来出现的新面貌或者新形式,并非严谨准确的学术概念或定义,更多是为了区分和指示的方便。
詹皓(新闻晨报记者):所谓的当代,它是一种状态,而不是时间概念。有可能我们活在当代的人,他创作出来的东西有些人很当代,有些人不当代,有些人很传统。真正的当代应该是自我的一种否定,是对环境的一种不满,对于艺术的不满,一种不满足强大的要突破的愿望,他在他的作品里面体现出来,我觉得这个是当代的根源。
孙孟晋(艺术人文频道制片人):中国当下缺乏创造力,出了各种山寨货。艺术界也是,很多当代艺术是偷来的东西。
中国当代水墨需要身份认同和话语权。我们怎样在由西方设定标准的当代艺术领域去赢得自己一席之地?当代水墨要避免被繁杂的学术名词和语言体系带到一个貌似很大但其实空空如也的视野里。南方的当代水墨创作这种情况比较少。真正的艺术家创作,是源自内心里面、血液里面流动的感觉,哪怕是他的一种创新也是一种感觉,是水到渠成的。
林明杰(新民晚报艺术评论编辑):我们探讨中国的当代水墨,不妨回头去梳理历史的来龙去脉,了解中国绘画艺术曾经抵达的文明高度。当欧洲还处于人性被极其压抑的中世纪黑暗时,中国宋朝的文人画家早已开始摆脱艺术的工匠地位、雇佣地位,从为别人而画进入到为自己而画的自由境界。这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进步。
我们都知道意大利文艺复兴所倡导的人文主义,但我认为中国宋朝的文人画更早地实践了人文主义关怀。由于那些文人画家借助自己的政治、文化和经济地位,赢得了艺术创作的独立人格,使得艺术家真正为自己的心灵而创作,这难道不是先于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个性解放”和“人的发现”?只有认识到中国水墨画曾经创造的人类文明高度,并了解意大利文艺复兴后西方艺术创造的新高度,我们才可能设定出中国当代水墨的价值参照坐标,去探索中华民族文艺复兴及为人类艺术做出新贡献的途径。否则我们可能被空洞的学术口号和华丽的商业鼓噪所催眠,在形而下的死胡同里兜圈子。(闻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