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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与艾米莉亚·卡巴科夫(图片来源:Apollo)
天津美术网讯 上海。从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到阿尼什·卡普尔(Anish Kapoor),法国大皇宫(Grand Palais)从2007年开始举办的“纪念碑(Monumenta)”系列展览似乎已经成为了国际当代艺术界的大事件之一。去年受邀呈现这一展览的正是原俄籍艺术家伊利亚和艾米莉亚·卡巴科夫夫妇(Ilya and Emilia Kabakov)。而他们在法国大皇宫展出的大型装置“奇异之城(The Strange City)”的中国版——“理想之城”则于昨日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开展。
“理想之城”展览现场中的《暗教堂》(上)和《空美术馆》(下)
“理想之城”中的《玛纳斯》
在“理想之城”中,艺术家营造了一个自己心目中的“乌托邦”,而对乌托邦的情结则来自卡巴科夫的人生经历。从出生到53岁,伊利亚·卡巴科夫都生活在前苏联政权之下。50年代开始,他一边在官方体系中承担儿童插画师的工作,一边和当时莫斯科的一批观念艺术家结成团体,从事“非正式”的艺术活动。不过,他的作品很快即遭到官方批评,以致失业停展。直到移居西方,他才有了展览机会。1989年,伊利亚与侄女艾米莉亚结婚,开始联合创作,不过直至90年代中期,他们的“前苏联”标签仍是吸引西方观众的重要因素。实际上,卡巴科夫一直希望自己的作品更加普世化,这也体现在他集合了一生创作理念的“理想之城”当中。
与大皇宫展览不同的是,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版本的“理想之城”并未呈现由7个建筑及其内部装置构成的迷宫般的观展效果,而是依据空间选择了艺术家认为适合中国观众的6个装置进行展览。入口处,装置《玛纳斯》(Manas)所在的白色穹顶建筑几乎占据了PSA一层主展厅的大半空间。由“天上世界”和“地面城市”对称构成的西藏城市模型“玛纳斯”位居建筑的内层中心;外层走廊中,艺术家本人的文字、图画和模型则介绍了“城市”中心湖面周围八座山脉存在的目的和意义。走出这一白色建筑的出口,身体被黑色塑料幕布所遮蔽的“坠落天使”即在通往二层的楼梯边浮现——只有脚和翅膀清晰可辨的“天使”,似乎刚刚从天际“坠落”下来。
进入二层,被伊利亚·卡巴科夫巴洛克风格壁画填满的《暗教堂》在让人沉浸的同时不由激起人们的好奇心,因为画面中第一次出现了艺术家本人的样子。隔壁的《空美术馆》同样引起人的沉思,空空的房间中只有巴赫《帕萨卡利亚舞曲》的乐声在回荡。音乐在旁边的装置——《如何一边聆听莫扎特音乐一边设法拿到苹果的20种方式》中也成为背景,作品中,艺术家想象了围坐在长方桌旁的人们想法设法拿到桌中间苹果的从技术到哲学的种种方式。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或欲望,人们也许在不经意间付出了一生的时间,在“门”的周围,四组象征“早”“中”“晚”的画作就让人不由联想时间的流逝。
策展人让-于贝尔·马尔丹(Jean-Hubert Martin)认为,“‘理想之城’主要探讨的是人的精神世界,作品中包含很多艺术家对于人类生活状态的想法和问题。”在这一座“城”里,不但包含了过去、现在与未来,也关乎生命、灵魂和梦想,而艺术家只给出了暗示,把完整的理解留给了每个人。“‘理想之城’不是宗教的,但距之不远;它不代表魔幻,但也非理性,”让-于贝尔·马尔丹解释道:“它让你思考,在纷繁复杂的物质世界背后存在着什么。”
那么,上海的“理想之城”与大皇宫展览有什么异同,上海的这次展览又有何独特之处?艾米莉亚·卡巴科夫在下文的专访中为读者们解答了这些问题。
专访艾米莉亚·卡巴科夫
“我们在前苏联的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你不能生活在过去一辈子。有时你需要去回忆,有时你需要反思你的经历,然后向前走。”
——艾米莉亚·卡巴科夫
Q: 众所周知,“理想之城”在其它地方展出过,这次你们又将“理想之城”中的部分装置带到了上海。为什么会特别选择《门》、《玛纳斯》、《空美术馆》和《暗教堂》这几件装置在上海展出?
A: 这次展出的仍然是“理想之城”(The Strange City),但每个空间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们需要使作品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空间相适应。原来在“理想之城”中的《白教堂》(The White Chapel)就不适合,它尺寸太大了。这次展示的《暗教堂》表达了我们对生命中黑暗一面的看法,以及我们对我们记忆中,生命不同阶段不同事件的凝思。我们觉得《门》这个装置能够完美地呼应中国传统中对门的观念——门是进入来世、另一空间和维度的通路;《空美术馆》也适合在中国展出:在一个充满旅行和虚构叙事传统的国度,人们有能力长久凝视虚空,并用自己的幻想来充填。
“理想之城”中的《门》
Q: 《暗教堂》似乎和《空美术馆》形成了某种对比,你们让观众在“美术馆”里沉思,“教堂”里却挂着带有一丝戏谑感的横放的壁画,为什么会这样设计?为什么不把画竖起来挂?
A: 传统上来说,我们在教堂里冥想,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博物馆也是让人沉思的地方。宗教场所中的艺术是为了让人们思考生与死,反思我们的人生历程,以及幻想未来;而博物馆则是让我们思考这些的文化场所。至于为什么让那些画侧躺,为什么不呢?让我这样来回答吧:因为我们可以这样做。它给了观者一种观看画作的新视角,而且去思考:为什么艺术家这样做?
Q: 根据策展人马尔丹的介绍,你们将原展中的《如何遇到天使》改成了这次展览中的《坠落天使》,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A: 因为装置中有一些物品、绘画和草稿涉及到完全不同的文化记忆,我们认为天使并不符合中国的传统,或者说中国人对它并不熟悉,所以我们去掉了《如何遇到天使》这件作品。当然,《坠落天使》也涉及另一种宗教和文化传统。不过,从更广的层次上看,“天使”是人们乌托邦梦想中的重要部分,“坠落天使”也象征着在各种地方失败的乌托邦梦想,它存在于人类生命的各个方面。
“理想之城”中特别增加的装置作品《如何一边聆听莫扎特音乐一边设法拿到苹果的20种方式》
Q: 你们为这次展览特别增加了一件装置——《如何一边聆听莫扎特音乐一边设法拿到苹果的20种方式》。策展人马尔丹说,你们认为这件作品最能唤起中国观众的共鸣,是这样吗?你们想通过作品对中国观众表达些什么?
A: 这件作品是一件带有讽刺和戏谑意味的装置作品。作品的意涵和伊甸园有关,在作品中你能看到我们总在追求自己能力以外事物的欲望以及为实现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而创造出的各种方式。同时,这件装置完美地集合了音乐、绘画、文本、物品和灯光,产生了一种特定的气氛和环境。我们希望中国的观众能够带着好奇心去阅读文本、观赏绘画、聆听音乐,甚至受到启发,设想出如何一边聆听莫扎特音乐一边设法拿到苹果的新方式。
Q: 在这次的展览中并没有出现你们过去作品中对前苏联生活经历的一些指涉,这是你们有意为之吗?
A: 我们在前苏联的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你不能生活在过去一辈子。有时你需要去回忆,有时你需要反思你的经历,然后向前走。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期盼着未来;当我们进入中年,我们践行年轻时所期盼的未来;当我们变老,我们才会回忆过去,而那时的生活只有回忆。我认为我们仍然期盼着未来而且活在未来当中。
Q: “乌托邦(理想世界)”是你们的作品中经常出现的主题。为什么你们对它如此感兴趣?你们对“乌托邦”怎么看?
A: 因为我们来自一个像中国一样也试图建立乌托邦的国家。前苏联的乌托邦失败了,不过对我们来说,我们觉得中国似乎成功地找到了一条“丝绸之路”,把理想和现实相结合。当然这条路能不能长久的成功,我们也要随着时间去看……
Q: 中国现在仍然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过对当代中国人来说,乌托邦和精神信仰似乎都是遥远的东西,你们希望观众能够从展览中感受到什么?
A: 即使我们不愿意去承认,但社会主义就是乌托邦,只是精神生活被乌托邦的梦想所取代。也许不是在死后进入乌托邦式的天堂而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自己建一个吧。也许不是宗教的理想主义而是实用的现实主义。采访、撰文/潘雨希
展览信息
伊利亚和艾米莉亚·卡巴科夫:理想之城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 8月8日-12月6日
卡巴科夫的重要收藏家朱可娃在俄罗斯建了一座“车库”
6月,女藏家达莎·朱可娃的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在由库哈斯改造的前苏联建筑中开幕。朱可娃与石油大亨阿布拉莫维奇曾收藏大量卡巴科夫的作品。这家位于莫斯科的私营美术馆同时也是俄罗斯第一家针对当代艺术开放的档案馆和图书馆,这里正计划在十月举办一场关于苏维埃现代主义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