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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沃尔莫斯的作品《基础设施》(INFRASTRUKTUR),获2015年特纳奖提名。拍摄:凯斯·亨特
我们认为艺术家应该拥有远大的梦想。事实上,在这个世俗气息日益浓厚的社会中,我们依靠艺术家,依靠这些富有创造力的人们,提供一种超验之感。
在我们的认知中,艺术家应该是根植于浪漫主义的英雄形象。无论是米开朗基罗,或是梵高,或是马克·罗斯科——谈到这三位著名艺术家时——我们所设想艺术家形象是朦朦胧胧的,希望他们可以创作更广阔的艺术作品,在这个过程中带给我们一种积极向上的共鸣。(这种想法在艺术中真实存在。例如,鲍勃·迪伦,可能只是一个小众艺术家,但没人会希望他有着会计师的头脑。)
只有上帝才知道,今年特纳奖提名的这些文化名人们,会利用什么方式创作出怎样不温不火的艺术品。纳奖颁奖典礼设于下周一。值得一提的是,英国艺术展目前正在英国利兹市进行,这是对英国当代艺术五年一次的检阅活动。
毕加索的的作品《阿维农少女》。拍摄:阿拉米
虽然此次提名的艺术品中,不少作品并不出彩,甚至可以说是很无趣,但并非全部如此。然而直到最近,特纳奖引发了人们对于艺术创作的一些争议,这些争议似乎直指艺术本质。其中有这样一种论调,认为这些艺术品并没有或深或浅的打动大众,这些艺术品中缺乏远大的理想和冒险的精神,而这才是艺术的本质。
从表面而言,今年的特纳奖提名所涉及的艺术种类更为多样。此次获得特纳奖提名的包括:珍妮丝·坎贝尔(Janice Kerbel)的和声作品,其作品以创作性的方式叙述了一只狗的悲惨遭遇;邦妮·坎普林(Bonnie Camplin)的作品,表现出对费解现象的探索之心;妮可·沃尔莫斯(Nicole Wermers)的作品则类似于雕刻,几把现代款式的椅子,其上放置着裘皮大衣。“组合”是一个由数位年轻建筑师和设计师组成艺术小组,因其在利物浦创作的城市房屋再生作品而获得特纳奖提名。尽管此次获得提名的作品多样性显而易见(暂不提“组合”的作品),但是这些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点:毫不在意艺术圈之外大众观赏者的想法。
崔西·艾敏(Tracey Emin)的作品《我的床》(My Bed)。拍摄:保罗·格罗夫
这一共同点本身并不奇怪。在上个世纪很长时期内,艺术并不为传统观念所接受。毕加索等超现实派艺术家认为,只有将自己置身于主流社会之外,才能改变世人看待世界的方式;然而与前者不同的是,无论是即将在英国格拉斯哥市举办的特纳奖展出的艺术作品,还是正在进行的英国艺术展中展出的艺术作品,都是在一个既定的艺术网格之内,其受众是一些类似的艺术评委或展策人。艺术家们根本无需顾忌大众观赏者的想法。
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怀念这些所谓的“英国新生代艺术家”(YBAs),他们活跃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到本世纪初,其中包括达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翠西·艾敏(Tracey Emin)和查普曼兄弟(Chapman Brothers)等等。这些艺术家极富传奇色彩,个性中带着幼稚和愚钝,但却从不缺乏远大的理想。他们不同于毕加索和那些超现实派艺术家,甚至带有一点卡通色彩,但确实起到了娱乐大众的作用。时至今日,“英国新生代艺术家”已成历史。我们在等待后新生代艺术的路上走了很久,然而,当其到来之时才知道,后新生代艺术是如此乏味可陈。这一点,你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
达米恩·赫斯特《碧海蓝天》作品展,作品《一条鲨鱼》。拍摄:盖·贝尔/雷克斯/雷克斯·菲切斯
利兹的英国艺术展会展出了大量艺术作品,其中很多作品都构思奇妙,并富有娱乐性——例如某“歌剧”作品,其构思来源于视频网站上关于碧昂丝的负面言论,这一作品就如同以表演来刻画出康德《批判力批评》(Critique of the Power of Judgement)一书中的每个具体人物的形象——但这引发了一种令人难受的想法“这还是艺术吗?”这就好像在说,一部优秀的艺术习作,并没有致力于艺术世界之上,而是转而面向大多数普通人所处的复杂、冷酷、平庸、愚蠢的现实世界。
对于英国后新生代艺术家而言,他们的艺术作品更多地是为了那些策展人而创作,艺术家本身并非主导因素。直到最近,那些策展人们就都没什么个性特点可言了,这同样束缚了他们组织的展会。当然,这些策展人设计的展会,通常都会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但从本质而言,他们推动了艺术家的形成。现在,策展人们在“创作”展会,通过展出更多的过时艺术来支持自己的理论。例如,在最近艺术家泰特名为《亚历山大·考尔德》的展会上,由于该美国雕刻家的作品在某些重要方面不能迎合策展人的想法,其作品就完全被忽视了。
米开朗基罗的作品《最后的审判》,收藏于罗马梵蒂冈博物馆的西斯廷教堂。拍摄:阿拉米
例如,由建筑师和设计师组成的“组合”艺术小组入围本届特纳奖,并没有拉低这个小组(据我所知,他们从未以艺术家自称)的水平,但展策人试图以“实用艺术”的观点来评价这一作品,从而表现其自身的重要性。
现在已经有很多展策课程的毕业生了,其数量可能很快就会超过新兴艺术家的数量。无可避免的是,展策人所欣赏的艺术,是那些为他们提供主题和参考、以便他们来发表评论的艺术。格拉斯哥展会和利兹展会上,展出的都是这一类的作品。艺术家和策展人之间的这种舒适、互惠的关系,也会反映在艺术作品之中,因为这类艺术品通常会产生自我参照效应,让观赏者产生与策展人类似的观点。展策人们以五十年前的激进方式,重新构造现有的图像、思想和文字,但却成为了一种学术性的理论。
我敢肯定,在我们的时代,必将出现这样一种艺术,它包含对原始梦想的追求,它走在时代前沿,它绝不依靠学术“话语”来证明自身存在。简而言之,这种艺术作品不只是看着像“当代艺术”,而更多的是代表“当代艺术”精神。然而,我同样敢肯定,现代策展人的喜好——或特纳奖——不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当代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