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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美术网讯 中国旅法艺术家严培明的最新个展“Ruins of Real Time”正在法国南部城市塞特港的当代艺术中心(Centre régional d’art contemporain)展出。展览呈现了一系列严培明最新创作的肖像、风景和历史主题画作。而在不久前,他的另一个个展也在意大利在罗马梅迪奇庄园(Villa Médicis)展出。
作为西方艺术世界最熟悉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名字之一,严培明这三个字在艺术史上留下过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笔:2009年,严培明成为第一个活着走进卢浮宫做个展的艺术家、仅有的两位在卢浮宫举办过个展的艺术家之一。而另一位在卢浮宫举办过个展的艺术家则是毕加索。7月底,在上海苏州河边即将揭幕的宝格丽公寓里,旅法多年的严培明作为这个时尚品牌的邀请嘉宾出现在他的故乡,并接受了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的专访。
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严培明就凭借毛泽东、李小龙为主题的巨幅单色调肖像画享誉世界,但他并没有安于现状,多年来仍在探讨新的绘画主题,包括生死、饥饿、贫穷、人性这些关乎人类根本的终极问题。
“我是真正的画家,我不痴迷绘画谁痴迷?”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严培明这样解释他旺盛的创作欲。尽管其作品《毛泽东——中国的朱砂5》在2008年就拍出了1124万元的天价,但严培明却非常朴素地穿着一身颜色低调的休闲装,富有艺术气质的长发已夹杂了不少灰白。
绘画是严培明与世界沟通的语言。幼年时因为口吃而自我封闭,画画便成为他不需要开口就能表达自己的方式。报考上海工艺美院时,口吃再度成为严培明阻碍,心存艺术理想的严培明便远赴法国投奔在那里工作的舅舅。他一边辛苦打工,一边报考美术学院。几经挫折后,林风眠曾求学的第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接纳了他。
在法国,严培明发展出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1985年,严培明决定舍弃彩色。他的画面充斥着黑白灰的单色调,每一笔都粗粝而充满力量。面对巨幅的画布,严培明会把好几把刷子绑在一起挥舞,就连创作过程本身都充满艺术感。这些大尺寸的肖像画往往带给观者极大的震动和情感上的共鸣。
法国人对严培明的喜爱众所周知。在他工作生活的第戎,火车站上都悬挂着他创作的《猛龙过江》(李小龙)肖像。2009年,严培明成为第一个活着走进卢浮宫做个展的现代艺术家。卢浮宫发来邀请时,指明展览要与卢浮宫内的作品挂钩。严培明选择了《蒙娜丽莎》。他创作了5幅单色调大幅油画,中间的蒙娜丽莎画像将原版改成了黑白灰色调,颜料流下的痕迹像是蒙娜丽莎在哭泣。两旁的风景画中则藏着画家本人的骷髅头。左边墙上是严培明已逝世的父亲缠绵病榻的样子,对应一边是画家本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仿佛死去的模样。“不装死,怎么能进卢浮宫?”严培明曾这样调侃。
自2003年父亲去世后,生命与死亡成为严培明画笔下最常见的命题,他用绘画这种语言来探究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终极命题。严培明感慨道:“人活着就面临死亡,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记者:肖像画是一种很传统的绘画形式,你如何理解这一艺术形式?在人人求新求异的今天,你为何仍然坚持肖像画的创作?未来是否考虑运用新媒介进行创作?
严培明:肖像画是人类社会很重要的一部分,在广告、电影这种大众媒介中都存在肖像。我想肖像画永远会存在,不可能消失,因为它是最基本、最原始,同时也是最现代的。
艺术家的创作基于本人的兴趣点。我对肖像画感兴趣,我就一直画下去。同样的,有些艺术家喜欢摄影或者装置,他们也会坚持自己的创作模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其他形式没有足够的把握。绘画是我的语言,让我做作家就不行,因为我不会那种语言。
媒介转型是因人而异。比如说张培力过去画油画,但当时的绘画语言对他来说已经不够用了,所以他会去寻找新事物。我那个年代不用电脑,做建筑都是手工画,现在都没有人这样了。但我一不懂电脑,二不懂摄影,所以即使需要新语言,我也是在绘画中去寻找。我本人从没想过放弃绘画。
记者:你转变绘画题材时有考虑过这对你的作品的市场的影响吗?
严培明:这些年基本上每次个展我都会画新作品。这是给自己的压力,也是对自我的一个挑战。我只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跟市场没有关系。是市场追逐我,我从来不追市场。我的画廊也不会给我提意见或者限制我。
记者:针对每一个展览,你都会选择不同的创作主题,如何寻找这些灵感?
严培明:我会通过看书了解文化,在对不同城市的探索和了解中寻找灵感。2012年卡达尔博物馆举办了我的个展“Painting The History”。这个展览就是以画作为媒介纪录历史事件、刻画代表人物。展览的第一部分是现代阿拉伯文化,我画了100多位在阿拉伯世界非常有影响力的政治、文学、艺术界名人。第二部分是逐步呈现艺术史,第三部分画的是历史上被刺杀的政治领袖。这些都需要积累大量的历史知识和文化背景才能画出来,所以我会先通过书本去积累素材。
记者:你的作品中总是探讨死亡、生命、人性、社会等等终极命题,创作框架非常宏大。通过在作品中不断探索,你对这些问题有怎样的认知?
严培明:死亡又神秘又令人恐惧,每个人都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艺术家,作家、哲学家、医生都面临这个永恒的主题。今年年初我在香港举办了个展“It Takes a Lifetime to Become Young”,作品都是全新创作。主题是艺术家的童年,我画出了毕加索、安迪·沃霍尔、弗里达·卡罗这些艺术大师童年的肖像,里面唯有一幅我的自画像是现在的样子。以我的现在为基准,别人都是年轻的模样。我把时间倒转过来了,因为画到后来我意识到,时间是最残酷的,时间过去了就不再回来。
记者:你已经在法国定居二十多年,作为身处西方语境下的中国艺术家,你怎样看待东方艺术的发展?
严培明:世界上永远是一半人满意,一半人不满意的。有不欣赏东方艺术的西方人,也有讨厌西方艺术的东方人。我哪边都不代表,现在提倡全球化,我就只代表我个人。(作者: 孙伶 记者 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