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喜蛙：当代艺术为自由主义背起十字架

　　李擎：曹先生您好，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对话邀请。2016年的最后一天，您在北京喜玛拉雅前沿画廊正式发布了“2016中国当代艺术微信10大新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10大新闻是2016年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一个缩影，引起了艺术界的关注。能否简单谈谈您的评选初衷？

　　曹喜蛙：本年度当代艺术10大新闻，是从微信朋友圈的角度切入的。我的手机微信朋友圈大概有不到五千人，艺术圈的朋友有三千左右，尤其今年我组建私属艺术实验小组之后，更有大量的80后、90后的艺术家加入我的朋友圈。有人对年轻的艺术家不感冒，我偏偏喜欢推年轻的艺术家，看似他们现在还很弱，但将来的世界还是他们的。相对于主流媒体评选权威的年度新闻，我们的目的就是以年轻人、弱的、非主流的角度评选年度新闻，表面看这是对主流媒体新闻的补充，实则这是未来的主流新闻，是更年轻、更权威的主流新闻。

　　李擎：众所周知，您是互联网“起哄”理论的创始人。那么，这10大新闻的评选跟您的“起哄”理论有什么样的内在关联？

　　曹喜蛙：当然有紧密的内在关联。因为我所谓的起哄哲学之所以有意思，就是它选择了一个强硬而伟大的对手权威主义，权威主义并不是简单的等于极权主义，而是有可能转向极权主义的权威主义。2016年中国当代艺术微信10大新闻评选，就是从权威主义的对立面定位的，主旨就是与当代艺术的权威主义进行博弈。

　　李擎：虽然“当代艺术”一词在当下比较流行，但好多人对于“当代艺术”仍然是模棱两可，甚至一无所知，能否借机谈一下什么是“当代艺术”？

　　曹喜蛙：“当代艺术”其实就是个过度词，“当代艺术”的本质还是现代艺术，只是相对偏后的现代艺术。现代艺术早期跟工业革命和自由主义是一致的；在后期的现代艺术就是西方所谓的当代艺术，是对现代艺术的革命或起哄，因为工业革命和自由主义也带来一些问题，所谓现代性的复杂性就是现代艺术、复杂科学以及新自由主义的综合体，内在知识结构很复杂，互联网、全球化都是这一时期的抱负和梦想；中国在互联网、全球化阶段还是插了一只脚，很幸运，但是新自由主义也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有很多漏洞，精英阶层的趋向信誉破产，所以才有2016年的民粹主义、保守主义崛起、逆全球化变得气势汹汹，实际上世界已经进入后自由主义阶段，现代艺术也进入了后自由主义阶段，世界可能变得更补丁化。所谓补丁化与碎片化不同，碎片化是四分五裂，而补丁化还是一个共同体。回到你问的问题，什么是当代艺术？所谓当代艺术就是现代艺术的补丁化艺术，有一个很长的长尾阶段，也是一个不断起哄的过程。

　　李擎：我仔细看了这10大新闻，主要涉及三类新闻。一类涉及展览活动，一类涉及批评伦理，一类涉及艺术生态。那么，这10大新闻对于2017年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曹喜蛙：实际上更好的表述是涉及当代艺术的理论趋向探索、活动、人群与生态群落。就是通过新闻发现活跃的评论家、艺术家和群落，发现了他们自然就发现未来的趋势，同时也是发现艺术史的趋势，是给将来艺术史家提供向导。

　　李擎：在“2016中国当代艺术微信10大新闻”发布的同时，您策展的“超弱主义春天：不二觉知”个展开幕。您为什么要把新闻发布跟“超弱主义”放在一起？能否谈谈二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内在关联？

　　曹喜蛙：我的理论探讨、活动策划，包括给艺术家的策展，都是一体的，有内在的脉络，这也是我的策展相对少的原因，一般一年就是两三个，都是我的理论和实践的一个呈现。我不是职业策展人，不是靠策展吃饭，我的策展相对纯粹，不会含水分或杂念，包括支持你们搞的女性艺术活动，也是因为女性艺术家也是弱势人群，也是我们应该打的补丁，或者悲情点说是给自由主义赎罪或背十字架。

　　李擎：最后一个问题，可能跟您的职业有关，也跟我的研究方向有关。作为一位活跃在当代艺术领域的批评家和互联网哲学家，您怎么看待未来中国女性艺术的发展？假如2017年继续评选“中国当代艺术微信10大新闻”，会把评选的视角伸向关于女性艺术发展的事件么？

　　曹喜蛙：女性艺术家一直是弱势的，这与自由主义的承诺是不符的。我相信未来会有一个女性艺术家的爆发。实际上我一直关注女性艺术家，2016年中国当代艺术微信10大新闻评选中就有对女性艺术家的关注，女艺术家王宝菊的个展就位列其中。王宝菊以前是今日美术馆的副馆长，2010年才开始艺术创作的，非常有思想，作品也很好。2017年，我会一直关注更多女性艺术家的，尤其更年轻的女性艺术家，还是那句话：为自由主义的承诺背起这个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