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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一种隐喻。
我们一直在寻找能够承载这种隐喻,表现万物苍生的完美材质。目光灼灼、双手碌碌的匠人们站在文明的源头,探索着,发问着——这该是最坚硬还是最柔软?该是多彩艳丽还是纯净朴拙?
瑠璃,流蠡,琉璃。琉璃裹挟着历史的风烟,从火里来,到水里去。火越烈,璃越纯,可以吸纳华彩,也可以瞬间通透,可以如浮雕般被塑造,也可以通体透出温润的光芒。佛陀说,愿身如琉璃。也许也不止于此,漫漫的时间长河有如锤炼的大火,文明不也正是历史烧制的琉璃?
施森彬是圈子里公认的“老法师”,从上个世纪开始,他所设计制作的铜门就矗立在外滩边那些宏大的历史建筑,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中,曾经以钢筋铁骨为这些顶级的城市空间建立防御的他,慢慢开始在温和灵动的琉璃中,看到了另一种“守护”的可能。琉璃不是无坚不摧,但却在历史的脉络上生生不息。如果说,之前的作品是在守护空间,那么,琉璃守护的,正是时间,正是文明。
虽千万人,吾往矣
“虽千万人,吾往矣”施森彬的儿子施君,用这样的一句话来评价他的父亲。虽千万人吾往矣,知其不可而为之,施森彬向来敢为人先,亦敢入无人之境。古往今来,琉璃在世代人眼中手中都是纤巧精致的艺术品工艺品,而他却在琉璃透出的绰约的光中,看到了“广厦千万间”的图景。
“琉璃是绝佳的空间装饰材质,甚至可以成为建筑本身。”他这样说到。2008年,他参与创作了灵山梵宫80平方米琉璃壁画《华藏世界》,2015年,又在城市地标上海中心拉开了百米琉璃长卷《心相山水》,首创了国内将琉璃艺术融入实用性的建筑艺术装饰和环境艺术装饰的先锋之作。光芒透过深浅错落的琉璃浮雕,一点点将空间浸染,与建筑浑然为一体。琉璃与建筑空间就这样声势浩大的交流着,带给空间以生命感,也让人们看到了,这裹挟着千年历史的宝石,所真正具有的能量。
但所有的美,都需要承载,愈是惊世之美,愈是无数心力,智力,胆识共同浇筑的成果——中国传统的建筑用料,无论是土木,还是砖石金属,都可以通过垒加和浇筑,轻易的达到体积的变化和空间的扩展,而琉璃每增加五厘米的面积,工艺难度则是成倍的翻长。单一的一件琉璃作品尚且需要经过塑模,制模,灌制,脱腊,烧结,退火等十几道工序,步步繁杂精细,任何一点偏差都可能差以毫厘谬以千里。更不要说,要制作是通常作品尺寸成百数千倍大小的琉璃雕塑,幕墙,或是建筑本身了。退火是制作工序中最容易失败的一步,经过高温锤炼的琉璃需要经过严密的退温梯度计算才能烧结出炉,过程中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极可能是琉璃断裂的标志,一切重头再来过,如果再加上作品面积,厚度都成倍增长的前提,我们很难想象,要经过怎样极致的设计和计算,多少次的循环往复,才能让这无数心血凝结的艺术涅槃出炉。文明之光,也许就是在这样一个个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瞬间中,透了出来。
大之美
作品已经问鼎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施森彬,用“大之美”来形容自己作品的美学特色,
老子曰,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大”的本意,蕴含着人的心中道的特性,除了面积体积的数量之大外,更有着承载时空,包容众生的气势。“作品中的这种大之美,一方面是我自己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时代因素的造就。”施森彬这样解释到。从长远来看,美的演变受制于社会人文方方面面,尤其是技术理念的托承。琉璃自身的用料配比不断优化,设备平台,与大型基建工程融合的经验等时代因素,都让琉璃的“大之美”成为了大势所趋,再以匠人之手,将工艺之美变得陡然开阔,气韵磅礴。
时代之中 千年一瞬
除了以建筑和空间进行承载表现的作品之外,施森彬现在更加希望,能让琉璃以一种独立的艺术语言来讲述来呈现。“琉璃的表现力非常强,在创作的时候,充满了想象和惊喜。”在这位老法师的眼中,琉璃有着自己的艺术语言体系。尽管色泽,点位,甚至颜色流动的动向,肌理,都可以提前设计好,但在窑烧的时候,所有的人工设定,都要与琉璃本身体内运动的气体液体相融合,所以,永远无法精确的预设出最终成型的作品。在控与不控之中,在似与不似之间,是琉璃语言的魅力,不也正是所有艺术创作的魅力。
“琉璃有着一种不可控的灵性,这一点和中国水墨艺术非常相似,我现在就在创作一系列用琉璃表现水墨艺术的作品。”水墨,具体在“墨”,关键却在“水”,这种墨色晕染的动势正是水墨的“灵”,只有琉璃中生动的气韵能够表现出来。施森彬给我们展示了一件水墨系列的琉璃作品,特意用焦点光照亮局部的细节,琉璃中的墨色轻盈飘逸,却又丝丝入扣,烧制时被气韵打散的墨迹竟像极了毛笔在书写时或急或缓的笔触,隐约可见的细小气泡,似乎可以感受到凝固前水流动的动态,竟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呼吸起来。
琉璃是一种生命的存在,施森彬这样跟我们解释到,需要创作者的心意与琉璃本身的生命韵动相互交融,更需要以时代当下的语境与历史文脉彼此承载。艺术之所以千古流传,是因为凝聚了太多的生命能量,也见证了太多风烟过往。
匠人的一生,历史的一瞬,都凝固在了这晶莹的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