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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说:陆小曼是震动二十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刘海粟说:陆小曼的旧诗清新俏丽,文章蕴藉婉约,绘画颇见宋人院本的常规,是一代才女、旷世佳人;胡适说:陆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民国女画家的传奇并不多,但关于陆小曼的故事却很多。■收藏周刊记者 韩帮文
刘海粟评其画“颇见宋人院本的传统”
曾拜画家刘海粟为师,刘海粟评价:“她的工笔花卉和淡墨山水,颇见宋人院本的传统。她的古文基础很好,写旧诗的绝句,清新俏丽,颇有明清诗的特色;写文章,蕴藉婉约,很美,又无雕凿之气。”
2013年8月,中国青年出版社推出了一本名为《陆小曼自述自画》的图册,收录其书画作品共四十余幅,包括绘画、信札和书法。翻开此书,让眼睛留在一帧帧艺术图像上,清雅气息扑面而来。她擅长画工笔花卉和淡墨山水,格调淡远清丽。
这本书选入她的散文、日志、书信等自述性质的文章共五十余篇,呈现了她一生在写作、绘画和爱情上的故事。撇开她的复杂的婚姻是非及其与才子徐志摩缠绵哀婉的情事不表,本文姑且只梳理她的绘画人生与艺术造诣。
在这本书的序言中可以看到,陆小曼生在长在一个书香世家。父亲陆定,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是日本名相伊藤博文的得意弟子。曾参加孙中山先生的同盟会,回国后经同乡翰林汪洵之推荐入度支部(后为财政部)供职,历任司长、参事、赋税司长等二十余年,是国民党员。母亲吴曼华,是常州白马三司徒中丞第吴耔禾长女,多才多艺,古文深有基础,更擅长一手工笔画。或许,就是在这样文风浓郁的家庭中长大,才诱发并蕴育了陆小曼的文思艺心,其绘画基础由她母亲授予,在幼年求学时画艺就小有名气了。
15岁那年,陆小曼转入北京圣心学堂,学英、法等外文,兼学绘事。其间,她主要学西洋画,主攻静物写生和风景临摹。据说,有一次法国人到陆小曼当时就读的圣心学堂参观,看到一幅油画,问是何人所绘,校方告知是学生陆小曼,法国人很欣赏,当即支付二百法郎,作为学校办学经费,将油画买去,引起校内和社会瞩目。
后来,陆小曼拜画家刘海粟为师,这使她的国画画艺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刘海粟曾这样评价她的画:“她的工笔花卉和淡墨山水,颇见宋人院本的传统。”刘氏还对她的诗文做出如下评语:“她的古文基础很好,写旧诗的绝句,清新俏丽,颇有明清诗的特色;写文章,蕴藉婉约,很美,又无雕凿之气。”
陆小曼最爱沈周倪云林的山水
在取法历代巨匠过程中,陆小曼最爱沈周、倪云林的山水。她擅长设色山水,画风近似清代王鉴一路,格调幽雅淡远,润泽秀丽,晚年则入苍茫之境。
1930年,徐志摩为了把她引向他所期望的那条路——画画、写文章,又让陆小曼拜画家贺天健为师。陆小曼潜心学画,画艺得到长足的进步。但第二年由于徐志摩的去世,陆小曼伤心欲绝,就停了一段时间。后来重又向贺天健请教画艺,贺天健要陆小曼做到“三看”:一是要细看真山真水,二是要细看古今名画,三是要细看自己的作品。所以,陆小曼的画作中有很浓重的贺天健风格。
徐志摩去世后,经作家凌叔华介绍,陆小曼又向京派名家陈半丁学习花鸟,但因为病痛和思念,学学停停,但倒也入了花鸟画的法门。在取法历代巨匠过程中,陆小曼最爱沈周、倪云林的山水。她擅长设色山水,画风近似清代王鉴一路,格调幽雅淡远,润泽秀丽,晚年则入苍茫之境。
陆小曼还参与了一些社会活动及画展。1929年,她参与中国女子书画会的筹备工作;1934年,她加入中国女子书画会,成为该会最初的会员。1941年,陆小曼在大新公司(今上海第一百货商店)楼上开个人画展,展出作品有一百多幅。1949年7月,陆小曼有两幅画入选新中国第一次全国画展;1955年3月,又有两幅画作入选第二次全国画展;1956年,陆小曼入上海中国画院,成为该院首批专业画师;1959年,她还被全国美协评为“三八”红旗手。
可惜的是,陆小曼创作一直不够自觉,所以留传下来的作品不是很多。正如她的老师刘海粟和贺天健说的,“她天分很高,但不够勤奋”。据估计,目前世上留存的陆小曼画作有百幅左右。这些画作分别收藏在上海中国画院、上海博物馆、浙江博物馆、海宁博物馆及一些私人收藏者手中。新世纪以来,陆小曼的书画作品,频频亮相于各大拍卖会,卖价不俗。
著名作家、收藏家董桥的散文集《故事》(作家出版社,2007年2月版)中,收录了陆小曼的一幅画作《晚渚轻烟》,望之山岭叠翠、白云缥缈、卧松苍劲、屋宇深藏,更有危崖耸立、溪水沉静。董桥说此画“尺幅不大而烟雨浩淼,深浅点染之间烘托出梦落潇湘的文人沧桑”。既是鉴赏行家的断语,更有古典情怀的流露。董桥特别欣赏陆小曼的画,称“碰到一幅要一幅”。
胡适评“拼得死功夫,自成真意趣”
“九·一八”事变前夕,为表达对祖国河山的热爱,陆小曼破例画起长卷。这幅画不仅是陆小曼的早期呕心之作,更可珍贵的是它的题跋,计有邓以蛰、胡适、杨杏佛、贺天健诸人手笔。
在陆小曼所有画作中,有一幅山水画长卷最为著名。这幅画作之所以著名,并不是因为其艺术水准有多高,而是因为其画本身见证了文人交往的风雅往事。
据《陆小曼自述自画》的序言交待,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夕,日本人正步步窥伺入侵我国东北三省。陆小曼想通过画山水寄托自己对祖国河山的热爱,希望祖国河山不受到日本的践踏,于是她卷起袖子,破例画起长卷来了。这幅画不仅是陆小曼的早期呕心之作,更可珍贵的是它的题跋,计有邓以蛰、胡适、杨杏佛、贺天健诸人手笔。
著名美学家邓以蛰先以诗评价陆小曼画作:“华亭端的是前身,绿带阴浓翠带醺,肯向溪深林密处,岩根分我半檐云。”著名学者胡适则在邓以蛰后题诗曰:“画山要看山,画马要看马,闭门造云岚,终算不得画。小曼聪明人,莫走这条路,拼得死功夫,自成真意趣。小曼学画不久,就作这山水大幅,功力可不小!我是不懂画的,但我对于这一道却有一点很固执的意见,写成韵语,博小曼一笑。”
著名社会活动家杨杏佛看到胡适说陆小曼作此画是在“闭门造车”,认为大大不妥,也在后面题跋道:“手底忽现桃花源,脑中自有云梦泽;造化游戏成溪山,莫将耳目为梏桎。小曼作画,适之讥其闭门造车,不知天下事物,皆出意匠,过信经验,必为造化小儿所笑也。质之适之,小曼、志摩以为何如?”陆小曼的老师贺天健也不同意胡适的看法,就紧跟着题了一首绝句:“东坡论画鄙形似,懒瓒云山写意多,摘得骊龙颔下物,何须粉本拓山阿。”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把这张手卷随带在身,准备到北京再请人加题,只因手卷放在铁箧中,故物未殉人,成为徐志摩唯一的一件遗物。陆小曼一直保存着这幅珍贵的画作,直到1965年病危前夕,才将它和梁启超一副集字对联交给徐志摩的一个亲戚陈从周。后来,陈从周将梁启超的对联和陆小曼山水长卷捐给了浙江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