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美术史：留法获奖“第一人”郭应麟

    “郭应麟”，一个生疏的名字，我第一次得知于中国留法艺术学会《巴黎中国留法艺术会会员录（1936年4-1937年4）》之《中国留法艺术学会第四期会员录》的记载。

　　根据其家属提供的材料，郭应麟1898年9月27日出生于印度尼西亚东爪哇省文都鲁苏（Bondowoso）。

　　他六岁时随父亲回到国内，先在家乡海澄镇（今属福建省漳州龙海市）浮宫私塾就读，后到集美师范学校、集美中学、南京国立暨南学校师范科学习。毕业后去菲律宾马尼拉中西学校任教，课余到菲律宾大学美术课学习绘画。

　　1927年（一说1928年），郭应麟赴法国留学。据当年留学法国、后为福建美协主席的谢投八先生的记述，郭应麟考入巴黎高等美术专科学校后，成为第一位获得学校奖状的中国学生。1934年，化名“江鸟”的常书鸿在《艺风》杂志发表文章写到：“郭君为同学中成绩最好的一个人。”文章也证明郭应麟是中国留法艺术学会的初创成员之一。

　　回国后郭在厦门美专任教。学生包括台湾著名画家庄索和著名画家黄永玉先生。永玉先生在《在集美的日子》中回忆道：“集美学校我第一个美术老师是郭应麟，他是真正正式的法国巴黎美术学院毕业（有的人不是），油画人物和风景都行。我敬畏他是因为我不懂油画，他提到的一些外国画家我大部分不认识。他原是集美毕业才去巴黎的。他说话喉音、鼻音都重，带点洋味，穿着又很潇洒。跟在他后面去美术馆，穿过油咖喱树和合欢树林荫，心里很神气。走廊里挂着大幅他从巴黎临摹回来的油画，装在金框子里。其中一个老头子在钢琴边教一个漂亮至极的女孩子弹钢琴的画，让人心跳……”

　　1934年，郭应麟与出生鼓浪屿的名媛林翠锦结为伉俪。林翠锦女士的三位表姐分别嫁给了华侨领袖陈嘉庚的三个儿子。

　　1937年7月，为逃避战乱，郭应麟出走南洋。1938 年 3 月 10 日，南洋美术专科学校正式开学，郭应麟出任该校美术教员。教员里还有学大（校长），邱应葵、郭应麟、钟鸣世、谢投八、高沛泽、林俊德等。南洋美专的创办被视为是20世纪初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体系向海外华社延伸的典型范例。1941年12月8日新加坡沦陷，南洋美专停办。郭应麟到印尼泗水避难。

　　1942年陈嘉庚避难到印尼，得到郭的掩护，才得以摆脱日军追捕。日本投降后，陈嘉庚在离开爪哇玛琅前，将《南侨回忆录》手稿共十本，交给郭应麟夫妇保存。上世纪80年代，林翠锦委托子女分两次将书稿捐献给国家，该书现存于集美陈嘉庚纪念馆。

　　1956年10月，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印度尼西亚华侨美工团作品展览会，在北海公园道宁斋展出。这是建国后，海外华侨美术团体第一次回国举行的展览会。郭应麟任代表团副团长回国访问并有多幅作品参加展览。1961年10月19日，郭应麟因患心肌梗塞突然病故于印尼，享年六十三岁。郭应麟的主要作品是在他留法期间临摹的大幅画作，他临终前交代妻子林翠锦送印尼大使馆转送北京美术馆，但遗憾的是虽经多方查找这批作品还是音信全无。（作者 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