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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还记得靳尚谊的第一堂课。大家都等着靳先生讲点什么,突然靳先生伸出右手掌,一句一句道:“你们看,手!皮下面是肉,肉里面是筋,筋里面是脉络,是骨头。你画这只手,就要画出皮、肉、筋、脉、骨!”
这句话对陈丹青有醍醐灌顶的意味。在几年的研究生学习中,陈丹青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油画的创作中。《西藏组画》正是他提交的毕业作品。
陈丹青与西藏的交集说起来很有意思,完全是偶然的,是因为他的妻子—黄素宁。1976年,黄素宁在南京艺术学院毕业后,就自愿到西藏去,在西藏美术摄影办公室工作,为西藏培训油画家。问题是,黄素宁是画国画的,没办法,她在当年又返回南京,借了三个人去西藏。其中一人就是陈丹青。“她认为我画得要比学校里同学画得好,所以借了她的一个老师和一个师兄,两个人都是画国画的。到南京对岸我插队的农村,借了我到西藏去,所以完全是偶然。这样我就变成一个临时官方画家,西藏自治区美术摄影办公室借用的一个画家,留了四个月才画出《泪水洒满丰收田》。这时我忽然发现打开一个世界,我向往的苏联油画是可以画中国的人。”
陈丹青说:“我根本不懂西藏,前一次进藏,我当成是"苏联",后一次进藏,我干脆当成是"法国"了。要是没有去西藏的机会,我不知道我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情。而当时所有认同西藏组画的人,其实认同的既是西藏,又是假想的欧洲绘画。就是这么简单。影响需要衔接。西藏给了我衔接的可能。”
《泪水洒满丰收田》 陈丹青画作(图片来自网络)
1976年,陈丹青第一次进藏。那年毛主席逝世,他画了大幅创作《泪水洒满丰收田》。这幅画入选了当年的全国美展。两年后,当陈丹青靠上中央美术学院时,发现圈子里都赞同那幅画,“我被告知那才是我的成名作”。
四年后,作为中央美术学院的研究生,陈丹青第二次进藏。如果说第一次进藏完全属于偶然的话,那么第二次进藏则是有意为之的行为,用陈丹青的话来说就是“躲避”创作过程中的层层审查到西藏画画。“我只是买了一叠二三十张五毛钱一张的油画纸,然后向孙景波借了油画箱给我正好放得下这些纸,就这样拎到西藏,画了再拎回来,打开里面就是《西藏组画》。”
1980年,《西藏组画》出现在中央美院陈列馆的毕业创作展上,并引起轰动,成为中国当代美术史上的里程碑。陈丹青也由此闻名遐迩,享誉中外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