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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伟明在油画创作中使用毛笔,让油画也有了中国画的意境。
百合是黎伟明当前创作的重要题材
可贵者胆,所要者魂
记者:跟我们说说为什么绘画的对象从原来的房子、人物转变到静态的植物、百合花?
黎伟明:这反映了我们艺术家所拥有的浪漫情怀,不拘泥于具象的学术的表达。我画的百合比较鲜艳、活跃,比别人画的要更潇洒和抽象。在油画领域,有一条规则,如果你想参赛或表现自己的水准,就必须画诸如建筑、人物这一类学术性较强的题材。如果你在比赛中画花,那你肯定马上被淘汰。
所以对我来说,开始画花,最初并没有太多想法,就是想利用它来调整自己的心态。最开始画的也不是百合,而是广州人日常生活中多见的姜花。后来姜花渐渐少了,而我身边又数百合最多,于是我画百合的次数就越来越多。王肇民先生曾引用李可染先生的一句话说“可贵者胆,所要者魂”,我对这句话的认识现在是越来越深刻了。只需要你大胆地有自己的想法去画,最后总能收获不一样的东西。我画了这么久的百合之后,再回头去画风景、人物,也有了不同的效果。
记者:你在创作中还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用毛笔来画油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毛笔创作的?
黎伟明:也是在10多年前画百合以后,走出学院派的限制,我开始尝试用越来越多不同的方式来创作,毛笔就是其中的一种。
一般来说,油画创作大多用的是排笔、油画笔来画,但我兼用毛笔,用中国画的点和线来勾勒,在油画的语境里营造出一种气韵的肌理与线条。再融合中国画的构图,保留空间和节奏感,最终呈现出的是带有东方人的绘画味道和审美特征的作品。
在百合花的创作上实践后,我自然按着这个思路创作了一些其他题材的作品,比如有一张以房子为题材的《有活佛的哲蚌寺》,我用毛笔来勾线。我发现效果非常好,如果用普通的油画笔来画线,会特别生硬,而且粗细也不一样。用毛笔画的话,浓淡表现得特别明显,色彩也更加丰富。
记者:用毛笔来画油画,难度会在什么地方呢?
黎伟明:肯定是有一些难度的。比如说,将风景、人物画得很写实、很逼真,这不是中国人的风格。油画在欧美发展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写实还是抽象的基础,其实最终都是在欧洲。我们在中国,哪怕是付出数倍的努力,也没办法达到他们的高度。
我们能比的是什么,那就是我们骨子里的书法、国画里的笔墨的基础,这是属于我们传统的东西。从写实到抽象,在中国传统绘画中也有自己清晰的脉络。今天的中国油画处于东西方之间,就必须有意识地去吸收和融合两者的优势。
比如说,很多欧洲画家画花是没有气韵的,包括风景画家,根本做不到画如其人;相反,中国人画花,讲究的就是浓淡轻重,点线面的气韵,所以中国画是气韵生动的。如果能把这种中国画的思路运用到油画创作中,艺术家很容易就找到自己的突破口,最终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
为思想服务
记者:你当初热爱中国传统书画,那为什么最终还会选择画油画呢?
黎伟明:我中学之前是学书法和国画的,为迎接高考必须按照考美术学院的要求来学习的,从素描到水彩、水粉画,一个都不能少。但后来由于家庭条件有限,我父亲不允许我报读美院,只让我把艺术作为爱好。有了稳定的工作和家庭之后,我感觉自己还是离不开绘画,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条路上,有一种使命感。
虽然有15年的时间我没有创作,而我始终跟艺术保持着紧密联系。只要有空我就泡在美术馆里,不管是国画书法还是油画,都会非常仔细地看。那段时间也读了大量关于美术史的书,一边工作一边研究。
记者:所以其实没有经过美院的学院派教育,对你来说其实也有不少好处?
黎伟明:是的。为什么陈丹青先生老骂素描?其实他也是受害者。同样都是学素描的,徐悲鸿那一批留学法国的,出了很多大师,但去苏联留学的那一批反倒没几个大师。就是因为在苏联被他们刻版的素描观影响了,造成信息很窄,学得太极端了。1949年以后,我们又是在苏联的基础上建立的美术学院体系,可以说苏联的素描教育害了不少人。素描是有帮助的,但是不能走极端。
对我来说,虽然有15年没有画画,但其实就相当于读了一个研究生,既学习了理论,也学了艺术史。等我后来再重新开始创作,回到广美进修,跟别人一起,我发现自己无论是写实还是画其他类型的画,都与众不同了。
虽然我受美院老师的影响比较小,但我非常了解他们,跟他们也有很深的来往。我也受过杨晓老师的指点,他说我的笔法比较大气厚重,要我坚持走我自己的这条路。他还告诉我哪些大师的笔法比较接近我的风格,让我去向他们学习,吸收他们的东西。胡矩湛老师曾告诫我,让我不要玩结构,玩结构的人有大把,玩色彩也挺好的。所以,我从各方面吸收了一些我能做得到的,同时又能表达我思想的绘画语言。除了油画、国画,我也画过丙烯画等等。从各个方面都吸收了不少东西,为我所用。让所有的技法、手法、材料,都要为我的思想服务。
记者:像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一批你说的学术性较强的画,无论是西藏,还是人物,都是你上一个阶段很有代表性的创作。现在再看这些作品,你会觉得有哪些是不足的吗?
黎伟明:从我一步一个脚印的实践来看,它们没有不足。构图和审美都符合学术的要求。我的《穿红衣服的人》,很多画写实的人都会觉得画不够唯美。但是错了,我就是画这种风霜,这种暴晒,构图很厚重,深沉的色彩。一个白墙,隐隐约约有一扇窗,还有一个老头。本来他手上提了东西,有拐棍和拎钟,我都去掉了,来加强思想性。
所以,我们搞绘画艺术的,要懂得素描,也要懂得写生,还要懂得构图,要懂得它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们不依赖那些。我们中国有句话,“从无法到有法”,所有的手法、技法、绘画材料都是为我所用的,我很高兴我能做到这样,所以我对人物创作、风景创作等等这些都行。
黎伟明的画法暗合艺术审美的这一境界,他的块状笔触,表面上是为了表现古建筑外墙的斑驳,深层的用意则是借这现成的观感来表现各种局部的节奏。他的画也正因为节奏细腻丰富,情感与思想的表达就显得特别充分。其实,选择乡土和历史题材的画家大有人在,黎伟明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全在于他不把艺术表现的重心放在对题材本身的形体刻画上,而是着重于通过色彩和调子的节奏,来表达自己对题材的主观感受。
黎伟明
广东画院签约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现代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文化部中国文化管理协会艺术家委员会理事。2007年,《绿水悠悠》入第三届北京国际双年展备选资格展,组委会收藏(北京);2007年,《老房子》入选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中国东盟青年艺术品创作大展,组委会收藏(广西博物馆);2011年7月《风云沙面》入选百年风云-广东近代重大历史题材美术作展览获优秀奖(广东美术馆)。
在广东,国画创作有悠久传统,艺术家群体大,市场接受度高,而油画受瞩目的程度就弱一些,但即便如此,广东近几年还是涌现出了一批不错的油画家,黎伟明就是其中之一。
与经过系统学院派教育的画家不同,黎伟明属于“野生派”,他没有在广州美院学习过,能坚持到现在并成为职业画家,除了先天对色彩的敏感,更多的是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
黎伟明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前10年,他一直都在画学院派绘画,这种画以建筑和人物为主,一丝不苟。它们像是基础训练,也像是在向业界宣示,即便自己未受过正统的学院教育,但仍然有扎实的基础。
在迈过这个坎后,黎伟明开始走出各种条条框框,他开始画花,开始将中国传统绘画中的水墨概念带到油画中来,慢慢摸索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子。(作者 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