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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美术网讯 初见刘曼文老师是在上海油雕院美术馆的开幕式中,她那娴静优雅而又不乏气场的形象从此一直深深铭刻在脑海中。这样的印象直到去年在佛罗伦萨真正的合作了《格朗度——走进文艺复兴发源地》的展览才被悄然打破,原来,她的画还可以更吸引人。
作为有六百年历史的贝利尼博物馆第一位邀请的华人艺术家,场馆集中展示了刘曼文近期创作的大部分作品,分为“蓝调”、“红颜、红颜档案”、“中国园林”三部分,刘老师的“红颜”系列作品中的女性角色,温婉而又灵动,富有饱满的感情、眼透微凉地望着你,没有做作的妩媚,而是怀着率真的性感,当作品中那种深邃的蓝展示在深红色的背景墙上,惊艳之情已经溢于言表,让我回国后久久不能忘却,于是真诚邀约下就有了这次专访。
一位具有当代文化精神的艺术家。1962年出生于哈尔滨,1982年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2010-2017年担任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馆长,目前是上海油画雕塑院专职艺术家、教授。
问:您十六岁就考入鲁迅美院,为什么能这么早就上大学?有哪位老师对您影响特别深刻?
刘:我们那个年代学习绘画的时候,没有为了利益的目标,就是很简单的喜欢画画。但很幸运的是我的老师张钦若、王景岚夫妇教会了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风景和人物,绘画不是模仿对象而是表达。张钦若老师是从北京下放才到的哈尔滨,他影响了很多当年学习绘画的学生们。开始恢复高考以后,张钦若、王景岚老师教过的学生陆陆续续都考上了重要的美术学院。1978年也正值鲁迅美术学院招生之时,那时候考生之间的年龄相差非常大,我刚好初中毕业,很希望就读于鲁美的附中,遗憾的是开始报名才知道鲁美附中的招生对象只面对辽宁本省。在张钦若、王景岚老师的鼓励下,同时也抱着试试考场的念头就报名参加了鲁美本科考试,没想到的是,在那么激烈竞争的情况下,我16岁被鲁美破格录取。
问:您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只身一人来到上海,是有什么样的契机?在您之后的作品中有哪些体现?
刘:人生每一个阶段都会面临选择吧,在我完成了《关于生存体验的报告》这件作品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生活方面的转换。艺术作品与现实生活是不可分割的统一体。进入新的生活环境后,随之而来的作品也开始从个人生存经验出发的“平淡人生系列”、“独白系列”,走向广泛的都市空间。开始关注都市状态下生存经验的公共性,差不多经历了五年的研究和转型,“蓝调”系列作品开始成熟并表达在画布上。
问:为了艺术的独创性与深刻洞察,您的情感世界是什么样的?做出了哪些探索与放弃?
刘:我的作品与生活始终密不可分,我有兴趣从生活的细枝末节里寻找灵感,从而转换成艺术语言。艺术家都有特殊的视觉敏感度吧!许许多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潜意识有时也会在绘画作品中有所体现。比如我在“蓝调”作品出现之前也创作了一些表现都市的作品,如《都市大风景》,虽然也参加了全国性的展览,画面的处理表现也得到同行及评委们的肯定,然而我个人认为都市的精神内核还没有表现出来。到底如何从外在表现切入到精神层面!这是一个具有挑战的研究,把眼前见到的整理出来画成画很容易,但是却没有意义,绘画也就失去了价值。这就需要艺术家在众多繁杂的现象中,整合出最具有表现力的、承载绘画语言的载体。我在创作《平淡人生》的时候,将日常的面膜作为传达精神层面的载体,观者会借此直接产生联想,面膜的物理属性转换成了精神属性。“蓝调”系列中的蓝也是从颜料这个物理属性转化成了精神属性。蓝做为一种都市的象征而存在于画面,画面里出现的模特美艳却没有温度,也正是当下都市的不可回避的特征。
问:为什么会选择大多以人物,更多以女性为媒介来创作?您的创作灵感大多来源于哪里?
刘:无论选择人物还是女性作为作品素材,都是自然而然的。创作灵感完全源自于现实生活以及对历史素材的兴趣与想象。我不太喜欢绝对划分人物、风景、静物。我常常跟朋友说:“我不把人物当作人画,也不把风景当景画”,我创作“红颜档案”的意图并不是在画情节性的历史画,而是视觉档案的表达。那些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电影明星,是在时空中存在的大山水,她们的样貌已经成为瞬间中的永恒,她们的名字是一个概念的符号,然而她们的容颜风采却是“中国式符号”。“蓝调”中的人物都是橱窗模特模型。这也与概念中的人物并无关联。“中国园林”也是在探寻承载中国人文精神的一项研究,我没有把这些“中国园林”当作风景来对待。
问:您的穿着打扮都是时尚的潮流风向,想请问您对时尚和传统美感的看法,您觉得自己是顺应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潮流还是在潮流之外?为什么?
刘:呵呵呵,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我喜欢适合自己的穿着打扮,时尚也好,潮流也罢,都要看看与自己是否相融。顺应潮流有两个方面的因素:1、没有个人主见。2、为眼前名利。然而一个真正优秀的艺术家,应该不放弃个人艺术方向的主体性。
问:不管是绘画还是其他艺术媒介,不同国界都会面临语言和思想之间有效表达的问题,你是如何看待解决这些问题的?
刘:在面对艺术作品时,讲解有时是费解又苍白无力!把解读的权利给观者吧!
问:目前美术界有一种文化回归传统的倾向,您是怎么看这一问题的?
刘:文化回归不是说出来的,是根和血液,也不是短时间说回归就回归。再或者打着文化回归的幌子捞取利益的投机分子。
问:在您的作品被世界各国所收藏,同时又在各国著名美术馆办展之后,您对国内外的当代艺术有什么感想?
刘:欧洲人对当代艺术的谈论不像国内那么亢奋!一切的发生发展都是自由的,他们更加关注作品本身的价值,同时又非常包容。
问:现在很多人认为架上绘画必然走向消亡,并且装置艺术和新媒体艺术等等才是以后的发展潮流。那您对他们的观点怎么看?
刘:社会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任何变化都是很自然的,绘画作为曾经的记录事件的功能开始衰退!记录当下事件和历史事件,电影比绘画更具有表现力。绘画的领域缩小的同时却增加了不可言说的广度和深度。架上架下其实也并非截然分开的概念,包括装置。很多艺术家都有画种跨领域的实践经验,我创作的《关于生存体验的报告》就是首度尝试用综合材料完成的,我用了15幅架上完成的作品装在铁丝网上,这个过程是架下完成的。所以我认为艺术家在使用材料方面应该放开实践,掌握材料的性能是非常重要的环节,然后运用到想要表现的作品中。放下概念中的当代艺术、流行、时尚、传统、过时、等等,潜下心来研究才会有所收获。
问:您认为在当前的艺术市场环境下,青年艺术家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中国艺术走向国际的障碍在什么地方?
刘:青年艺术家有很多具有潜力的优秀人才,他们接受新事物更敏锐,他们更善于发现温和状态下的视角,不卑不亢!每个时代造就不同的艺术家和作品,如果能不被暂时的利益所诱惑,有艺术发展眼光的机构的支持和推广,多创造有利于艺术家创造作品的大环境,让作品多生态是很重要的保障。优质的土壤才能长出好苗子。根植于自己土壤和血液的精神视角,加上国际化的艺术语言表达,是我们与国际交流的必要途径。
问:您接下来会有哪儿些想法和计划呢?
刘:还是会围绕和延续我的研究主线。其中既包含我的人生态度,也有实验的乐趣!用我的作品跟更多的公众沟通和对话,展览现场是一个实现与公众对话的最佳场所。同一件作品呈现在不同风格的美术馆或博物馆,会有着不同的视觉感受及精神取向。这样一个广泛空间的相互作用,是我在持续的目标和理想。
聊题渐深、天色渐晚,刘曼文老师仍旧神采奕奕地与我谈论着,她的思想就像扎根在文化的沃土中,在我的笔纸间慢慢开出花来,有一些话语虽然简单,但是直击人心。我们的对话仿佛跨过了时间和空间,空气中混着雨水的草木香就着小声的鸣啼,混杂在了漫长无边的思绪中,如同熟稔地搅动着油画刀的手指,缓缓磨平了血液中的躁动。希望刘曼文老师能带着率真、执着的灵魂,继续在哲思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