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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的一场春雨,在工作室旁的一条小道上,贾科梅蒂正淋雨过街。他把破旧的大衣扯起来挡挡雨,但似乎无济于事,这让他看起来像个苦行的僧侣。同样 破旧甚至进水的鞋子肆无忌惮地踩在地上,眼睛看着前方,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贾科梅蒂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疏离的气质,一如他的作 品。
这一瞬间的影像被世界著名的人文摄影 师卡蒂埃·布列松抓拍,并在贾科梅蒂逝世后的第一周发表于《五月巴黎》杂志,立即被认为是对贾科梅蒂的深刻写照。如今,这位“孤独”的艺术家“来到”了中 国。3月22日,“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回顾展”在上海余德耀美术馆开幕,展览共展出近250件珍贵的雕塑及绘画作品,以及详实的影像作品。
1901年,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出生于瑞士博戈诺沃,他的艺术生涯经历了早期的立体主义和印象派风格,并于1931年受安德烈·布勒东的邀请加入了超现 实主义运动。但是自1935年起,贾科梅蒂便退出了超现实主义运动,重新回到了写生习作。他将焦点放在表现艺术家本人观察下的真实,人物成了其最重要的表 现主题。
得益于拍卖市场,贾科梅蒂的雕塑 作品在大众心中有极高的知名度。2015年5月12日,《指示者》以1.413亿美元成交,是目前世界上最贵的雕塑作品。而在全球最贵的10件艺术品中, 贾科梅蒂雕塑作品就占了3席。贾科梅蒂的雕塑往往又细又长,皱缩到仿佛被榨干的躯体、茫然无措的面容看上去异常脆弱,仿佛一碰就会消逝在尘埃中。不同于罗 丹的“美源于自然的真”,贾科梅蒂的美,更像是评价家让·热内提出的“美只源于伤痛”,在让·热内看来,贾克梅蒂的艺术是想揭示所有存在者甚至所有物体的 隐秘的伤痛,最终让这伤痛照亮他们。
如果 没有看过贾科梅蒂的真迹,往往会认为他的雕塑尺寸会很大,但其实贾科梅蒂在战争期间的作品几乎可以塞进火柴盒里。他曾说:“对我来说,只有当它们很小的时 候,头和身体看上去才有点像是真的。”在二战期间,一位瑞士的建筑家曾邀请他参加一个展览。展览在一个大院子内进行,布展时,他发现别人为他的作品制作了 一个很大的底座。当人问贾科梅蒂的作品在哪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小人摆在了底座上。贾科梅蒂认为,即使是小型雕塑也可以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撑起整个气 场,而且这才是真实的比例。对他来说,作品的影响力是在于它们本身,而不是在于它们的大小。所以这次的展览中,主办方特意将这些瘦小的雕塑安上厚厚的底 座,只是为了还原贾科梅蒂对于作品尺寸大小有关问题的看法。
然而,贾科梅蒂对于中国艺术界的影响,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的绘画作品。1993年,法籍华裔画家司徒立来杭州讲学,将以贾科梅蒂为代表的具象表现绘画理论 介绍到了国内,为当时正经历数种思想冲击的中国艺术界带来了一股清风。在具象表现的画家当中,可以说贾科梅蒂的贡献最为重要,在他的一生中,绘画被赋予了 一种如同追求真理一样的生命意义。
如果考 察西方艺术史,我们会发现长久以来,画家们早已习惯了视觉形象的恒常性。也就是说,当画家观看某物时,该物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形象,这一形象可能是他曾经学 习过的,或者是画过的东西,却不一定是自己真正眼前看到的东西。这一种先入为主的绘画观念遭到了贾科梅蒂的强烈批判。在他的眼里,文艺复兴盛期的油画是与 “事实”最不接近的绘画,而只有“埃及的胳膊最像胳膊”。他认为事物是不断变化着的,为了再现“真实”,贾科梅蒂不断地画着模特的头部,一次又一次,让他 们在画布上出现、消失、又重新出现。他曾经说过:“你所摹写的永远只是它在每一瞬间所留下的影像。你永远不可能摹写桌子上的杯子,你摹写的是一个影像的残 余物……有时,我觉得我抓住了现象,接着我又失去了它,又得重新开始。这就使我不停地工作……”于是,不断否定,不断地抹去重来成了贾科梅蒂绘画的一大特 征。
贾科梅蒂的绘画,正是突破了这种知识的固有观念。当你学着从一个概念性的视觉模式中脱离出来之后,你会发现贾科梅蒂那看似纷繁无序、杂乱无章的画作,正如我们周围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一样,充满着无尽的魅力。(作者 项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