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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诸佛菩萨祖师,纸本屏风。
天津美术网讯 随着12月的临近,新一轮的秋拍季又将陆续开槌,而众多珍稀拍品也随着各大拍卖公司的预展陆续揭开了神秘面纱。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北京盈时2014秋拍预展中,推出了重磅拍品弘一法师的20扇《诸佛菩萨祖师》桌屏,这不仅是该件拍品首次亮相拍场,也是市场上弘一法师近年来不可多见的精品,因此引起了众多藏家的极大关注。
弘一法师的这件作品是为性愿法师所作《诸佛菩萨祖师》桌屏,共计20扇, 更为难得的是,该屏风题字作于1942年,弘一法师正是圆寂于此年,堪称遗作。就此记者也采访了国内研究弘一法师的著名学者、天津市李叔同(弘一法师)研究会副会长章用秀先生,以下是章先生对这件作品的主要赏析观点和作品背后的感人故事。
这件作品作于1942年农历正月,此时弘一法师在福建晋江檀林乡福林寺修行。弘一法师手书的这件佛号桌屏共计20条,每条长20.5厘米,宽4厘米,裱后装嵌成折叠式小屏风,既可立于桌面,也可置于案头。
从其上款来看,桌屏乃是赠予性愿法师的。性愿法师(1889-1962),福建南安人,为弘一大师入闽后的挚友,他早年出家,饱参饱学。在宁波天童寺参学时,性愿即闻弘一由一名艺术家落发出家苦学头陀,发愿贯通儒释道重振南山律学,怎奈因司务所累,未有机缘参礼问学。1928年底,弘一大师为了《护生画集》的事又到了上海,偶遇旧友尤惜阴与谢国梁二居士将赴暹罗(今泰国)弘法,在沪候轮时,大师一时高兴,便参加了他们南行弘法团。船到厦门,受到陈嘉庚胞弟陈敬贤居士的接待。介绍他们到南普陀寺居住。他在这里认识了性愿、芝峰、大醒、寄尘诸法师,被恳切的挽留。后来,尤、谢二居士乘船继续南行,而弘一大师就独自留在了厦门。这是他初次和闽南结下的因缘。不久,由性愿法师介绍,他到泉州南安小雪峰去过年。可以说,弘一大师三下厦门,促成大师定居闽南,苦心修学14载直至终老,与性愿法师的反复礼请有直接关系。
弘一比性愿年长九岁,声望也高,但他一直尊性愿为前辈,直至终老,不改此衷。性愿夙好书法,且擅于鉴赏,十分推崇弘一大师之书艺。曾云:“师于书法举力秀劲韵净,为近世四大书家之一。”因此之故,自弘一大师首下厦门起,性愿便开始向弘一函求书作。每次函求,弘一大师均及时书奉满其所愿。前后历时十余年。所求之作包括佛号、字幅、大小联、屏条、横额、碑文、戒牒等等,品种之多,数量之大,持续时间之长,均在大师众多道侣中所绝无仅有。
1937年九月二十七日,弘一大师按照预定计划,自青岛湛山寺弘法圆满返回厦门,可就在4天前,性愿法师已接受菲律宾中华佛学会之请,南渡马尼拉大成信愿寺弘法办道。就这样,两位高僧因忙于弘法利生而未及辞别便天各一方。弘一与性愿虽远隔千里,却始终联系不断。1941年,在性愿法师的提议下,菲律宾中华佛学会向弘一大师发出邀请书,礼请大师赴菲律宾弘法,为不负对方盛情厚意,弘一大师委托传贯法师办妥出国签证,然而大师未及动身,抗战日趋激烈,日寇正加紧策划太平洋战争。弘一大师只能接受传贯法师之劝,改变赴菲律宾弘法的计划,留居晋江檀林福林寺。那佛号桌屏便是大师在留居福林寺之际为性愿书写的。
弘一手书佛号桌屏精诚庄严,意旨宏大。条屏中,凡佛、菩萨名前均加有“南无”二字,深深表达了大师对佛、法的尊敬和虔信。南无,梵文Namas的音译,亦译“南谟”“那谟”等,意为“致敬”“归敬”“归命”,是佛教信徒一心归顺于佛的用语。《观无量寿经》:“具是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称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
佛教教理,看似奥博玄妙,高深莫测,其实,最基本的内核,不外乎两点: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观念;二是发大菩提心,广修一切善行,自利利他,齐成佛道。在净土宗看来,只要内心清净,一无妄念,虔诚地称号念佛(不断地口念、默诵“阿弥陀佛”或“南无阿弥陀佛”名号),就能进入佛门,往生西方净土。因此,弘一大师反复劝告信徒们:“义海渊微,未易穷讨,念佛一法,最契时机。”他在1928年农历九月二十日致丰子恺的信中说:“念佛一声,能消无量佛,能获无量福。”法师所书桌屏中的若干佛号正是体现了他的这一思想。
弘一法师称号念佛,主要念阿弥陀佛,但也经常念“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佛”名号、“南无地藏菩萨”名号等。药师佛系东方之佛,但在弘一法师看来,持念药师佛的名号,不只对愿在袪病去疾身体健康或往生东方净琉璃者,有无穷的利益,便是一心生西者,亦可得到极大资助。地藏菩萨,《地藏十轮经》谓其“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地藏”;称其受释迦牟尼嘱咐,在释迦即灭,弥勒未生之前,自誓尽度众生,拯救诸苦,始愿成佛。又因其以度死鬼为主,被称为“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依弘一之见,地藏菩萨既“与此士众生有因缘”,“三经之外,似宜兼诵《地藏经》”,念地藏菩萨之名号,“以为助行”。弘一法师的桌屏书写了19位佛、菩萨的名号,可见这些佛、菩萨在他心中的地位。
桌屏的小字大多是与所尊佛、菩萨相关的参悟偈语或佛学集句。如“劫修清净波罗蜜,恒不忘失菩提心”;“一切又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皆寓含哲理,且令人喜见而使众生广种净因。从这一点上看,桌屏不但是念佛的“资粮、”和对佛陀无上尊崇的表示,也是僧俗修炼与处世的“警示牌”、给人以智慧与信心的“座右铭”。
桌屏的书写文静质朴、温婉清拔一而贯之,充满了超凡的宁静和云鹤般的淡远。世人评价,这是“弘一体”书法的集中体现乃至化境之作。其点画线条,一概削繁就简,不见起迄,此无大起大落的跳跃,亦无纠缠曲折的回环,一笔是一笔,不作牵丝映带,平写来,波澜不兴。其用笔简明,但决不是单调。点画线条,关乎形质,乃是神采的物质基础和所出。笔意的宁静与分布的疏朗结合,遂成其独有的书法神采,一切巧妙都隐到了平谵神采的背后,耐人玩味,意蕴不尽。
弘一法师于1942年农历九月初四日往生西去。澄澈无滓,心无牵碍,圆满晶莹,透亮光明。佛号桌屏为弘一法师圆寂前八个月所作,整体观之,既有宗教家的虔诚体悟,又有艺术家的通灵意韵,展现了一代大师“寂然天地空”的至高境界,真可谓“佛教文化之瑰宝、艺术宝库之经典”。(记者 孙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