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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余香——日本竹艺精品》特展在香港两依藏博物馆闭幕,101件流传久远、精致典雅的日本竹艺藏品即将亮相中国嘉德香港2015秋拍《余香——日本竹艺精品》专场。该专场有什么亮点?中国竹编与日本竹编有什么渊源?本报对中国嘉德工艺品部总经理乔皓进行了专访。
今年,中国嘉德香港2015秋拍首次推出《余香——日本竹艺精品》专场,其中包括了日本历史上著名的初代尚古斋、和田和一斋、田辺竹云斋、饭塚凤斋,以及后世的田辺竹云斋、饭塚凤竹、饭塚琅玕、饭塚小玕、石川照云、中田锦石等竹艺大师的作品。乔皓认为,这些精湛的竹艺作品因其简洁质朴的材质和独特的东方形态备受赞赏,已经超越了技艺的概念,成为独具创造性的文化遗产和艺术作品,为世界各地博物馆和私人藏家推崇珍藏。
乔皓告诉记者,本次专场的101件流传久远、精致典雅的竹艺作品是由著名旅日华人艺术家王传峰收藏,盖盒上有王先生亲笔绘画松竹梅诗意,又有享有国际声誉的著名日本建筑师隈研吾的题名,同时,王先生还特邀著名日本摄影艺术家篠山纪信摄影,将传统竹艺置于隈研吾的当代建筑设计中,呈现一场传统与当代的经典对话,编著成摄影集《余香——王传峰插花艺术》,由日本讲谈社出版发行。
从手工艺品到艺术品
日本竹编艺术令人感慨,但事实上,日本竹艺受到中国竹编深厚历史传统影响。乔皓告诉记者,在中国,竹从新石器时代的生产工具,经历了礼器、乐器,终而成为君子形象的审美象征。在宋元绘画中,可见不少竹编器物,如李嵩《骷髅幼戏图》《花篮图》以及宋人《小庭婴戏图》等。“宋代流行插花之道,每于节日,竞相争艳,蔚然成风。此时的竹篮可见多种编织方法,已经远远超越了实用性,而达到了观赏的层次。宋人崇尚淳朴雅淡,插花也讲究清雅脱俗,竹编平实自然,因此成为文人雅士插花之首选用具。至明清时代,竹工艺更是精巧绝伦,编织技法推陈出新,是中国竹编工艺史上的另一个高峰。而如今,清代以前的中国竹艺也只能在绘画中见到了。”
竹工艺自十五、十六世纪传入日本,受到珍视,得到传承发展,并对日本竹编艺术产生巨大影响。“由中国引进的竹艺在日本日常生活的茶道、花道中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竹的旺盛生命力被视为日本民族顽强向上与坚忍不拔的精神象征。竹甚至被视为神圣之物、神灵寄居之所。”
乔皓说,自室町时代(1333~1573年)煎茶与竹工艺一同从中国传入日本,至江户时代末年至明治初年是日本汉文化的全盛时期,这时从中国进口的“唐物”多由竹编制而成,如盛放花果的器皿、茶道中的竹篮、放置木炭的竹篓、摆放茶器的竹架等。“当时,盛行的茶道文化包含的诸多仪式活动,对竹篮容器提出了较高的艺术需求。在文人活跃和煎茶道盛行的大阪、关东、关西地区,竹艺家从复制唐物竹笼,发展出线条、颜色、形态和质感的和谐统一的日式竹篮,将竹篮从功能性的手工艺品发展为公众认可的艺术作品。”
乔皓说,汉风盛行的大阪、关东等地区,竹器应文人的审美而造被称为“文人竹篮”,他们从复制唐物竹笼,逐渐发展出线条、颜色、形态和质感和谐统一的日式竹篮,将竹篮从功能性的手工艺品发展为公众认可的艺术品。
竹编方法多达百种
尽管日本竹艺皆具特色,但它们也有不同风格,乔皓说,以初代田辺竹云斋为代表的大阪竹艺更注重传统文人品位,而以饭塚家族为代表的东京竹艺则是注重新颖的现代性,这两种竹篮工艺特色给后世深远影响。“特别是二次大战之后,二代田辺竹云斋、生野祥云、饭塚小玕、前田竹房二代等竹篮大师受到前辈的启发,持续不断地发扬竹篮工艺,对当代人重视、鉴赏竹篮之美有着不可抹灭的功劳。”
在日本艺术的发展中,日本人追求细节、构筑完美的价值观,与竹真挚细腻的精髓不谋而合,竹篮作为容器的功能性被弱化,竹材的自身特性得到充分展现。乔皓告诉记者,竹艺大师们发展的竹编方法多种多样,甚至多达百种,依据不同用途又发展出相异的方法。基本可分为四边编法、六边编法、八边编法、弧形编法、网状编法、绳结编法等,甚者有编织出文字、立体编织、混色编织的方法。“如果是几种编法交织使用,就可以用‘吾编无尽’来形容;日竹编艺术中‘纵’被理解为竹之禀性,‘横’则是人的感性,一件竹器的完成,是历史与传统文化积累发展的技术,更重要的是艺人禅思的结晶。”
“在如今快节奏的现代生活里,我们追求将仪礼之道融入雅趣,把美学雅致融入生活”,乔皓说,日本禅学思想强调涤清心境对自然万物的敬畏,竹艺大师在编织时,或许已经化身成竹,手法的跳跃即是与竹精神律动的禅境。他们以竹这种朴素自然的媒材,施以精湛的编织,将自然之美浓缩在纵横之间,其静谧的外表下时常表现出跃动的张力。以竹艺融于生活,格物穷理、阐发幽微,仿佛置身于一种简朴、谦虚的至美优雅境界。(杜翔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