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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人画“粉墨登场”
天津美术网讯 1989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中国新文人画大展”,是第一次以“新文人画”命名的规模性展览。该展共展出二十五位画家的一百廿五幅作品,并举行了为期三天的研讨会。
1990年,《江苏画刊》推出“新文人画讨论专辑”,第一次将有影响力的创作者和理论家集合起来,就“新文人画”的概念和在当代艺术中的作用展开讨论,尽管各方莫衷一是,但显然对“新文人画”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
1997年举办的“中国新文人画’97展”,吸引了大量年轻画家加入,参展作品将近四百件。可以说,“新文人画”已经成为中国当代艺术运动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朱新建与李津
在众多探寻中国画新出路的理论与实践中,回溯1985年在湖北举办的“中国画探新邀请展”颇具影响。那一年,李津刚结束拉萨的支教生涯,在南京艺术学院进修,11月他和在南艺执教的朱新建一同乘船去湖北,参加中国美协主办的“中国画探新邀请展”。李津参展的《西藏印象》具有典型北方式的粗犷豪放,而朱新建的《欧阳永叔词意》则别有一番江南的清丽柔美。
李津 《西藏印象》(组画之一) 1984年
纸本彩墨 43×38cm。
这次展览除了展示作品外,李津更大的收获是有机会“在自己特别不成熟的阶段和朱新建深入交流”。朱新建曾戏称在南京时期的李津为“水墨界的黑旋风李逵”;而朱新建的玩世不羁和对造型、画面的解构、重构,给李津留下了独特的经验和感受,这次展览可以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艺术碰撞。
朱新建的参展作品《欧阳永叔词意》中丰乳肥臀的“小脚裸体女人”,引起保守人士强烈不满,叶浅予怒批为“封建糟粕”,时任《中国美术报》主编的刘骁纯撰文《朱新建的挑战性》,大意是但凡创新的东西都会受到批判攻击,更是火上浇油,使得怒发冲冠的叶浅予在《中国美术报》杂志社外抗议。
Lot.602 朱新建 《春潮带雨晚来急》 1988年
纸本彩墨 40×43.6cm。
此类作品正是日后朱新建饱受赞誉的“美人图”系列之前身。在89年的“中国新文人画大展”上,周思聪和徐乐乐对朱新建的“三寸金莲”大加赞赏,前者正是李津的表姨,曾对李津艺术创作产生重要影响,可惜她与朱新建都早逝,让李津唏嘘不已。
出版:《花事:波普艺术在中国画领域的开拓者·朱新建》,荣和精舍,北京,2013 年,第 74 至 75 页及封面
1989年,朱新建作为新文人画的忠实拥护者当然参加了“中国新文人画大展”;而李津二度前往西藏,在拉萨结婚成家,他深入研究当地唐卡、壁画和图版经卷等,这些宗教艺术中繁密的图像组合深深地触动了李津,经卷中以经文填满图像背景的形式,明显反映在他最具特色的“饮食男女”系列中。
时代的个人表达
此后的二十多年,朱新建和李津从未改变初衷,在新文人画的道路上走得踏实且自我。2007年底朱新建中风,右半身基本处于瘫痪状态,于是他开始训练左手创作,其作品相较之前更具自由度。李津在朱新建病后多次探望,他认为,朱新建的左手转换还是很完整的,除了用笔稍显生涩外很多东西没有丢失,系统性依旧强力。
李津感叹:“以前我们俩见面都得哭,我流眼泪是百感交加,说不出来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的眼泪是怎样的,他是哭自己还是他哭我,都不好说。”
据陈丹青回忆,朱新建应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国艺术界明确提出“性欲”议题第一人。虽然八十年代的中国社会已经逐渐走向开放,但整体仍然十分保守,对“性”更是讳莫如深。朱新建触动了人们最敏感的神经,他关注普通人的微观感受,与“85新潮”中政治意味强烈的创作潮流保持了相当距离。
李津更是创造性地把蒸腾淋漓的美食和丰满肥硕的男女共同引入画面,大家说他“爱吃、爱玩、好酒、爱女人”,而这些纵情享乐的意象也确实毫不掩饰地呈现在李津的作品中。他的画表面上墨色争艳,字图辉映,喧嚣热闹,却暗含了艺术家对生命状态的冷峻思考和反讽。
作为“新文人画”的代表人物,两位艺术家都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符号;“宁要脂粉气,不要书卷气”,正是他们数十年如一日对世俗主题的坚持,在轻浮急躁、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更显弥足珍贵。时值“中国新文人画大展”开幕三十年前夕,重温并检视朱新建和李津的艺术作品,也是对“中国画”发展的一次审慎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