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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艺术家时,她悬挂起海明威式的强悍之作。
“这是我所有经历的集合。”姜杰说。
姜杰转型了,她不再是“肖淑娴”的母亲,而是一个大女人,在酷夏的正午为3吨重的男性符号装饰花边;姜杰又从来都没变,她留意那些最微妙的生命痕迹,对脆弱的、易逝、疲软的人、事、物爱不释手。
姜杰生猛,但绝不是一个妖孽。
中国当代艺术必须和中国社会发生关系。
如同所有女性艺术家,姜杰拒绝将自我意识归因于历史的制约,即使直到今天男权思维还在对女性产生无休止的影响。对于男权,她一点也不愤怒,甚至回避女性主义的概念阐释。但即使不谈概念,她的作品中还是释放出一种持久的女性主义,因为女性主义之于她不是思想的混合,而是对现实的领悟。
姜杰更加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是艺术家,并没有必要缔结其他契约。她给观众的是被视觉撞击的乐趣,犯不着降格为一目了然的判断。
制作精良的男性符号雕塑,显示了一种手艺如何与它所处的世界达成一致。它表达了社会现状,既可以被命名为“大于一吨半”,也可以叫做“经济增速”、“屌丝”、“传统媒体”,等等。它挂在哪里,就与哪里的环境形成对照和呼应。尹吉男甚至建议这件作品进行全国巡展,每到一处就改一次作品名,以便跟环境发生关系。
迅速变动和刺激,是这个时代的主题词,如果你安于现状,那环境会令你痛苦;如果你想创作出伟大的作品,那么生逢其时。在制作如此争议性的作品时,在十位艺术家同台时,姜杰一定也怀有竞技之心。
谈到为什么要做“上海浦江华侨城十年公共艺术计划”时,黄专说:“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一定要和中国社会发生关系,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当代艺术唯一的一个问题。”能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将是中国艺术家能不能得分的关键。
“浦江华侨城十年公共艺术计划”是什么?
“浦江华侨城十年公共艺术计划”是OCAT于2007年开始的项目。每年邀请一个艺术家做一个展览,已经做了七年,隋建国、汪建伟、谷文达、刘建华、王广义、徐震,今年我们选择姜杰。
OCAT是由深圳华侨城集团资助的独立艺术研究机构,2005年成立,2012年成为独立性的民间性质美术馆,除深圳以外,上海、北京、西安都在筹建成立分馆。在中国由一个企业持续投入专业的独立艺术机构,据我所知华侨城还是第一家。
2007年,我跟隋建国一起跟浦江华侨城谈项目,做一个十年为期的公共艺术项目。这个项目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显性的部分,每年有个艺术家的展览;一个是隐性的部分,隋建国的“偏离17.5度”方案,以他的生命为终结来做的一个方案,是整个计划的基础。
新浦江城的坐标方位偏东17.5度,隋建国的方案是用网格把这个规划纠正过来,变成正南北方向,就叫“偏离17.5度”。网格有40多个点,和整个新浦江城的公共设施甚至私人住宅发生关系。第一个点的铁柱立方体设置在广场,今年是第八年了。
每一个点的设置都会产生新的关系,有的是积极的,有的就会遇到问题。今年的铸铁立方体刚好是在一个私人住宅的院子里,这样就要协调。好在业主同意了,但这个作品属于他还是属于这个项目?如果他以后转卖住宅,下一个业主会不会同意?这些困难在我看来刚好是公共艺术的未来——真正和公共利益、业主利益发生关系。
这个计划是OCAT和浦江华侨城合作,由浦江华侨城投资,每年永久收藏一些作品。希望在十年或更长时间以后,这些作品在这里形成一个雕塑公园,这是由时间衍生确立的,而不是一次性设计完成的,这就是我们的基本想法。(口述/黄专 整理/孙琳琳)
众说姜杰新作
欧阳江河:“在这之前我们放大尺寸的都是脸,但男根是私处,是不能掏出来亮着看的,结果姜杰这个颠覆很厉害。中国形象原来是中国脸,而且是坏笑,中国男根其实也是笑,黄段子的笑。中国系列已经从脸到这里了,这个变化也是颠覆性的。”
尹吉男:“好的艺术家应该是利用资本表达资本不能表达的场域,利用体制表达体制不能触及的话题,利用艺术反思艺术不能反思的问题,这是对艺术的凝练。”
隋建国:“钢丝绳延续到天棚的钢架上去,缺席的主体已经在了,就是这个房子。这时缺席的女性也是存在的,当然是个体的女性,不是共性的女性。”
展望:“艺术家感兴趣的不是简单地用钩子弄,是用钩子弄那个皮,皮脱离了软骨吊上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触动神经的,这是艺术家比较感兴趣的细节。”
谢有顺:“那个钩子的应用,我个人觉得很震撼,第一直觉就感到钩在肉里面的残酷性。我感觉到钩子有一种对力量,对生命意志,对那种状态的挽留。”
朱朱:“纪念碑往往是垂直的,姜杰这个是倾斜下坠的,有一些我很难从雕塑里体验到的质感,首先打动我的是湿度,还有和空间的关系。”
刘礼宾:“我来之前还以为是女性生殖器,一正一反,形状差不多,正好是一个实体的存在和一个虚空的管道存在。”
杨庆祥:“我刚才站在那里,围着看,找不到一个看点,我可以观看这个雕塑的点在哪个地方,这个雕塑本身构成了混沌,这对我们是一个挑战,如果这个看点不在我们怎么看这个东西?”
金理:“我看到的是一条龙,特别是第一眼看过去。我走进去看到顶端有一个头部垂下来,我把这个想象成中国龙的胡须。一个龙在起伏,腾在半空,身上有铁钩,抵达神经末梢的痛楚感。这个铁钩把龙的身体钩住,这是一种悲剧感,通向一种崇高。”
黄平:“这个作品非常精彩的东西是铁钩,铁钩的意象是无名的历史暴力,这个主体是不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