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人大艺术学院前执行院长徐唯辛在微信中发布一则消息称,著名艺术家、人大教授丁方升任人民大学艺术学院执行院长。自去年年底徐唯辛辞去人大艺术学院执行院长职务之后,半年之后这一职位的人选终于尘埃落定。1956年出生的艺术家丁方,在南京大学任教十二年,2011年调任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现为中国油画学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除此之外,他还是最早进入圆明园的艺术家之一,所以他如今依然保持着那个时期艺术家的理想。对于人大艺术学院未来的主要教学与研究方向,刚刚上任的丁方院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进行了详细规划。
记者:丁老师您好,首先恭喜您升任人民大学艺术学院执行院长,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艺术圈很多人在关注的话题。首先请问是何时得知学校领导的这一决定,您是怎样思考的?
丁方:应该是几个月前,学校领导与我谈话,探讨我对人大艺术学院的未来发展方向的看法。我是2011年来到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在此之前我在南京大学任教十二年,我一直是在学术方面想做很多努力。
记得我刚来人民大学的时候,吴长江院长在一次全院的讲话中谈到,他建议把文艺复兴的研究和关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研究作为人大艺术学院将来发展的主要学术方向,当然不是唯一的方向,而是主要的学术方向。因为这样才能发挥人大作为一个综合大学的优势所在。作为一所综合院校中的艺术学院,这其中所拥有的文史哲等相关研究资源是其他美院没有的优势。了解这样的优势之后才能做到扬长避短,因为人大艺术学院也有自己的短处,一个是不会有正规美院那种规模、专业方向和配套;但是如何发挥优势呢?如果能把人民大学内部的文史哲资源进行调动的话,就能够化被动为主动。我对这个观点是非常赞成的。
我觉得人大艺术学院确立“文艺复兴”为主导学术研究方向,是包含在民族复兴这一时代主旋律中的,它致力于引领自我情怀,爆发出正能量,融入到对历史、自然、社会的普遍人文关怀之中;同时饱览吸收东、西方文明的精华,将其纳入到构建中华民族精神文化大厦的构成之中。
例如艺术学院的艺术学院的绘画材料与修复工作室,就是我们准备要发展的新学科之一,它实际上是属于文艺复兴技术艺术史的一个范畴,包括壁画、蛋彩画、湿壁画、坦培拉、油画等那个时期的材料是最丰富的,所以建立这个工作室以及逐步地往这个方面发展也是对于文艺复兴理论研究在实践方面的支撑,同时皆以文学、历史、哲学等多方面的资源进行互补,综合大学里面设立艺术学院和单独的美术学院它的功能是不一样的,很多方面都要有差异。我认为这是一个最符合人大艺术学院发展方向的一个方向。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从事的绘画方向也与文艺复兴时期相关,我发现我从南京大学时培养的研究生也都是在研究文艺复兴,我在很早以前就觉得研究文艺复兴才能对中国当代艺术给予重要的资源补充,所以人民大学的这个学术研究方向是最吸引我的。这也是我这几个月以来所思考的。
记者:那您刚刚谈到的文艺复兴研究就是人大艺术学院未来的主要方向,那在这样的大方向之下,如何具体实行?
丁方:我觉得在实行过程中依然是群策群力,而不是由一个人想到什么让大家照本宣科,当然可以做抛砖引玉的工作。比如有一些思想活跃的人抛出提案大家讨论,最后寻找大家基本认同的方向,关键是要找能够跟国际接轨的学术点。
例如前两年我们的材料工作室已经邀请英国和意大利的专家,因为在研究艺术史技术、文艺复兴史方面,意大利、英国、荷兰都是强国,我们努力想希望通过这些邀请和访学建立一些跨国际的平台,可以通过交换生、青年教师互访、教授互相讲学等,甚至策划项目进行操作。比如我们这边要学技法,而正巧如果在意大利有修复项目,我们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派学生或者教师参与其中,这样去一个月可能比在国内学三个月都有效,以这样的方式来得到我们在国内很难找到的资源。
过去文艺复兴时代就是注重临摹,和中国古代一样,真正把从文艺复兴以降包括文艺复兴在内伟大的绘画传统进行一种物质转移已经有很多例子了,英国那个时候到意大利把那些画临下来,用石膏把雕像翻过来,放在艺术学院里作为教具;德国人也是,到意大利将拉斐尔、波提切利那些艺术家的画都临摹过,就能当做教具,中国就缺乏这个。
记者:那在文艺复兴的方向和您说的这种教育方式之下,会着重培养哪几个专业方向?
丁方:这是一个怎么样能够打造在文艺复兴的主要研究方向方面的重点学科的问题,应该肯定有偏重的,当然这也不以个人喜好为准,在落实过程中寻找到哪些专业更有利于我们发展,就打造哪些专业,这些专业有可能我们缺乏人才还要引进。
例如我刚刚谈到的材料研究和修复专业,这是我们着重要打造的专业,这也是我刚来人大时就定下来的方向,现在我来主持修复工作室,修复首先既是一个实用的行业,包括博物馆、市场等多方面都有修复的需求,而且这也是一个高端的学科研究。我到国外考察,在米兰有一个帕雷拉国立美术学院,收藏的包括毕加索、莫兰迪那些大师的作品,其中就有一个修复工作室,学生就到工作室上课,在修复实践中学到重要知识。如果这个方面我们能够有长足的发展,既能够跟国际一流大学或者机构发生联系,还可以接触一些项目去参与,这将是我们的重要学科。
当然还有其他重点学科需要在过程中共同商议,包括设计学系、艺术学系等不同系科,应该把文艺复兴的美学理论扩展到神学美学,对于美术史论也要好好地研究起来,文艺复兴太宏大了,这些方面完全可以研究,研究起来以后我们再来进行一些现当代的研究,就有一个基础。
记者:刚刚也谈到了您本人在这么多年来的创作中也多是以相对古典的绘画方式为主,在以文艺复兴大方向之下,您认为文艺复兴的绘画思路是否会很快影响到整个学院的艺术创作方向?
丁方:如果我们认定以文艺复兴主要的方向为主,我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向这方面靠拢,因为这个方向的路是非常宽的,这是一个大的共同利益,如果我们能够在文艺复兴方面很强,我们就能跟国际一流水平对话,大家都往那个方向去。但是文艺复兴这个方向是比较开放性的,本身的核心就是东西方文明高峰的交流, 我想就艺术学院内部来看文艺复兴作为我们的主要研究方向并不妨碍其他的一些方向的成长和发展。
文艺复兴所包含的涵义是很宽的,包含东西方,也指向古代和现代,比如说闫平老师和王克举老师的写意精神,跟文艺复兴就是相溶的关系,写意精神就代表东方的一种精神,既然文艺复兴是东西方文明高峰的一种会集,东方的写意精神它也成为文艺复兴在历史生成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部分环节,他们这种写意精神当然是和文艺复兴是能够产生关联的,都是很宽阔的,看你怎么解读,你要到一定的文化深层感觉是通的。文艺复兴主要来讲还是倡导人的一种精神、一种向上,对于一种更高级精神的一种追求,而不是对于一种生活垃圾片断的本能反映,在这一点上闫平老师和王克举老师东方写意精神也是对高级精神的追求,也是一种严肃艺术,通常意义上来讲这是完全说得通的,像徐唯辛老师对于近代历史的一种人文关怀,也是一致的,也是严肃艺术,也是一种对人性的关怀,文艺复兴就是对人性的一种匡正,都是通的,不要看表面形式,文艺复兴也不是说对文艺复兴研究非得画古典的画才行,会有现在手段,表达出一种文艺复兴精神的一种当代体现,仍然是以人为本这种价值关怀,这就看怎么阐释。
记者:您这么多年来在业内更多的是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出现,但担任院长之后是否也会担心在行政与领导力方面会有困扰?
丁方:照直说,学院最吸引我的还是学术方向,我在行政方面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因为以前没有干过管理工作和领导工作,但是这方面通过最近和同事们的交流,我感觉心里还是有点儿底的,我觉得在学院的行政工作中最主要的是要发挥大家的群策群力,我发挥我的优势和主要作用,我们还有副院长、书记和很多同事这么多年来都是善于管理的,做到既分工又合作是没问题的。我们班子有好几个副院长,都有分管与统筹,大的方向我们都会商量一个机制,有一个大致的认同,只能这样分担。我希望能够争取在任期内能够把人大艺术学院的学术水准提到一个高度,但肯定不是方方面面全面的,希望某几个专业方向能够做强。希望以后谈文艺复兴研究,大家就会想到人大艺术学院。
记者:当工作中加入这些行政与管理事务,会不会有一些不适应或者困扰?
丁方:肯定会有困扰的,首先就是要做充足的心理准备。因为我始终认为中国好多问题根本还是一个教育问题。对于教育我们走过的道路是曲折、漫长的,个人要付出一些什么我都是有心理准备的,我认为大学一定要干大学的事,大学有的是传统,大学有一个传统就是研究不太使用的东西,大学时对于人类历史的一种承传,他告诉你亚里士多德是怎么思考的,伯拉图是怎么思考的,欧几里得是怎么想的,这个脉络要有人承传。因为这个事情必须要干,不能脱离现实环境,没有理想国给你呆着,都是活血活肉的具体的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工作之间的一种关系,不可能脱离这一切,所以这个只能是尽量地削弱他的负面因素,首先就是说要有公心,不能有私心。第二,尽量要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就是人和谐,让大家都有一种参与感,要尊重各行各业专家的一种意见。比如们长期干行政都有很多经验,不能说我来了指手划脚,那绝对不行的。我能够最大限度发挥我的优势,形成一种互相的契合,这样我认为就会比较好。
希望于大家能在工作中能够和谐,能够尽量分担,有一些事情需要简化,事是可多可少的,如果大家都很默契和谐,在很多方面一上来有很多认同,可能事情会少一些;事情越来越多,就是因为较劲,不统一。
记者:就您个人而言,目前担任了院长之后,艺术创作也肯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有没有考虑过未来在艺术创作和行政工作中的时间分配?
丁方:首先还是要把学校的事情,尤其是刚才讲的学科建设要先做好,暂时将个人的创作放一放。如果我们倒过来想,先把自己的创作搞好了,学院教育大方向没搞好,可能会耽误很多事情,肯定要以教学为先,所以先把头绪理好,当然我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在我能力限度之内花了很大力气也做不好的话,那就不做了,因为这也不是非要谋取个人利益的岗位,但是现在会以学院的教育方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