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艺术的发展源于先秦，经东晋、南朝、南宋的开发，至明、清两代蔚为壮观，民国至当代仍独特而鲜活。其特点有：一、艺术发展的门类众多。如，戏剧有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昆曲，美术有“明四家”“清四王”等吴门画派，书法有张旭、孙过庭、文徵明、祝枝山、吴昌硕等吴门书派，文学有陆机、范成大、冯梦龙、王世贞、金圣叹、吴梅村、钱谦益、曾朴以及南社、鸳鸯蝴蝶派，有享誉海内外的苏州评弹，有历史悠久的吴歌、吴舞、江南丝竹，有世界文化遗产苏州古典园林，更有苏州刺绣与缂丝、苏派盆景、玉雕（如陆子冈）、檀香扇、桃花坞木版年画等。二、苏州的各门类艺术，其水平都是一流的，在明清两代曾主导中国艺术潮流。三、苏州艺术经数百年历史积淀，已经形成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群落，这个非物质遗产群落丰厚广博，具有鲜明的吴文化——江南文化与美学特色，为中国传统艺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相当重要、有特色的区域。四、苏州的传统艺术至今仍然活跃在当代，参与着当代新苏州的经济、文化建设。

二

以《苏州艺术通史》梳理的历代工艺美术章中织绣专节特别是苏绣来看，可以显现出苏州工艺的历史悠久、艺术特色与鲜活的生命。苏州唯亭镇东北两公里处草鞋山曾出土距今6000年前的我国年代最早的织物残片，已用到提花技艺，即由织物本身的经纬线的不同密度通过不同的交叉而成的，这说明原始的织物已有了美化意向。宋元时期，苏州刺绣出现了半绣半绘的画绣，开始沿着日用品、欣赏品这两大品类发展，“宋人之绣，针线细密，用绒仅一二丝，用针如发细者，为之设色精妙光彩夺目。

明代是苏绣发展的一个重要历史阶段，商品绣激增，苏州“以杼轴冠天下”“比户习织，专其业不啻万家”，“日出万绸，衣被天下”。此时苏绣已以图案秀丽、色彩文雅、针法活泼多变、绣工精细称誉全国，“精细雅洁，始称姑苏绣”（明王鏊《姑苏志》），有了“苏绣”之称。清初至近现代，苏绣继续发展，“刺绣之业吴中为盛”，闺阁盛行画绣，以绘画为绣稿，绣工精细，几能夺真；各样绣品纷出，苏绣家庭手工业广布，各种绣庄、专业坊巷应运而生，苏州也因此被称为“绣市”。近代中外交流频繁，苏绣吸纳西洋绘画的明暗原理等而出现了仿真绣、双面绣，皇室日用绣品、艺术绣品多出自苏绣艺人之手，著名绣家沈寿（1874-1921）的绣品荣获过“巴拿马—太平洋国际博览会”一等奖。当代苏绣繁荣，仅苏绣日用品就有十多个大类、两千多个品种，产品远销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苏州艺术通史》就是按照植根民间、服务各阶层，既是美化生活的日用品又是值得欣赏而陶冶情操的艺术品这样两条线，来梳理总结这一门千年流传繁衍、生命依然旺盛的苏州刺绣工艺。

三

苏州为何能创造出如此灿烂的文化艺术成果与群落，在中国文化史、中国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苏州艺术通史》深入地阐释了苏州文化艺术发展的内在动因——鲜明的江南水乡自然特征，吴文化的魅力，城市发展、经济繁荣，社会自由、思想活跃，重教崇文的文化传统，儒雅融和的人文精神，造就苏州人文荟萃，涌现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学家、辞曲家、戏剧家、书法家、美术家、历史学家、经学家、训诂学家、藏书家、校勘学家、建筑学家、科技家、文人学士、名相重臣等。可以说，这方水土，这方人民，创造了苏州文化艺术的辉煌。

由于苏州艺术的特殊性、重要性与宏大规模，又由于这一研究的稀缺，该书就具有填补空白与学术开拓性价值，带有跨学科综合研究的性质。《苏州艺术通史》精心遴选图片1600多幅，包括历代名家书画、历代图书版刻、工艺藏品、园林、剧照、古城旧影等，以此再现文字叙述中的鲜活历史与古雅风韵。无怪乎原学部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杨义先生评价说：“明清时期的苏州艺术史，就是半部中国艺术史。” 研究苏州艺术的发展，就是研究中华艺术的个案，既具有独特性，又具有中华艺术的典型代表性。（作者为南京大学博士、副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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