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春林：尊敬的连院长、高书记、吕院长、常先生，各位参会的大师、专家学者、媒体朋友，以及来自社会各界旁听我们论坛的朋友们，大家上午好!在正式开始我们讨论之前，我介绍一下今天出席我们论坛的几位领导和业界的资深学者，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连辑同志，我们大家认识一下连院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党委书记、副院长、中国工艺美术馆馆长高显莉同志，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研究生院院长吕品田同志，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也是我们艺术研究院手工研究所的名誉所长常沙娜先生，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北京泥人张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张锠先生。这次论坛我们还请到几位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同时他们也是国家级非遗的代表性传承人，他们是殷秀云老师、刘雍老师、李文跃老师、周锦云老师、孟永国老师。因为我们今天会议论坛只有一天时间，但参会代表有四十几位，我们争取让每位参会人员都有十分钟以上时间的发言。其他专家学者不在这里一一介绍，会议手册里都有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今天论坛的主题是工艺美术如何传承工匠精神，设计这个论题是去年上半年因为我们注意到全国工艺美术的生产和创作领域里面已经暴露出一些不良的倾向，所以我们有针对性提出工匠精神传承问题，等报批程序走完以后，都已经是10月份，所以我们发出邀请函，给大家预留了三四个月时间来写文章。本来今天开会，工匠精神这个名词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全国都在谈，成为一个最热门的名词。所以有人说你们起了一个大早，但赶了一个晚集，但我觉得不晚，全国各行业都在谈这个问题，从政府到民间，形成一个高度的共鸣，这是在近几年里面很少见到的一个现象，对不对?可以说反映了当前普遍存在的一个社会焦虑，我们这个社会领域里面丧失工匠精神的时候，已经产生了普遍的社会焦虑，也促成了一次非常重要的文化反思运动。这个文化反思运动还在发酵之中，还在进行当中，我们今天开这个论坛也只是开始，以后我们还会持续关注、持续推动这次文化反思。

　　中国工匠精神衰弱不是一天两天发生的事情，它伴随着中国最近一百年以来的剧烈社会变迁，由传统社会向整个现代社会转型过程中，中国都在快速学习、疾速奔跑、拼命追赶、速度为王，曾经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社会共识或者说是一种普遍心理。如今经济发展到新常态，我们稍微放缓脚步，找找自己发展的短板，思考决胜未来的动力，我觉得此时谈工匠精神的回归，是中国制造业理性建立自己工业文明和现代手工业文明的一个开始。所以我们会持续推动这种，尤其是我们手工研究所会推动中国现代手工业文明怎么建立这个问题，我们放在国家大的文化战略上会持续关注这个问题。

　　这次论坛第一个分议题就是何为工匠精神，也有人提出来说，为什么不叫工人精神?在中国当前的形式下，传统手工艺生产要比流水线上的农民工来得独立主动一些，这是客观情况，但主动性越强，工匠精神越容易呈现。因为工匠是独立人格，对自己的产品负责，也比较容易享受到精益求精工作以后带来的成果。当然我在这里提倡工匠精神不是说要否定大工业生产，也同时有工匠精神的问题，比如像德国、日本、瑞士这些大工业国家的产品有很高的美誉度，说明企业领导人和工人之间可以形成一种文化与思想上的共同价值观，而不是像中国的企业那样，纯粹去打工就是打工。工匠精神表现为负责任的一种重视态度，我们专设了一个分议题就是当前工艺美术生产与创作存在的突出问题，大家可以就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展开批评。工匠精神往小了说是手艺人个人价值观问题，但往大了说是民族性问题。过去我们讲文化续命，好像都是像(陈吟雀)这些老先生、当代大儒才肩负的历史使命，其实我们在座的每个手艺人、每一个学者，都有责任立足本职工作做文化续命。工匠精神折射着一个时代的精气神，中国传统手工艺有自己的哲学、审美、伦理，在庄子、荀子、墨子等等著作里面都有过阐发和总结。今天中国需要什么样的工匠精神?传统的工匠精神当中有哪些内核，今天仍然有它的价值。同时又需要哪些体制机制、法律法规、教育手段来建设工艺文明和现代手工艺的新价值观，所以我们这次论坛又另外设了两个分议题，叫做当前形势与工匠精神的传承，以及工匠精神与人才培养问题。大家可以就以上四个分议题畅所欲言。在正式讨论之前，我就这次论坛缘起做一个简要说明，抛砖引玉。下面论坛正式开始。

　　先请中国艺术研究院党委书记、副院长、中国工艺美术馆馆长高显莉同志致辞。有请高书记。

　　高显莉：大家上午好，非常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这个论坛，在此代表中国艺术研究院对各位老师、各位专家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今天这个论坛题目非常好，中国工艺美术理论与批评学术论坛。工艺美术的发展离不开理论的研究和学术的批评，理论的研究和学术批评对事业的发展起到非常好的作用。主题是提倡传承工匠精神，刚才邱老师说得非常好，我们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尤其是工艺美术高速发展的时候特别需要这种精神。由于时间关系，我不多说，希望大家畅所欲言，真正讨论出什么是工匠精神，我们如何在工艺美术行业发展我们这种精神，把工艺美术的事业做得更好。在此也希望我们这个论坛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邱春林：谢谢高书记。下面请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研究生院院长吕品田先生致辞。

　　吕品田：各位与会代表，大家好，首先祝贺研讨会开幕。大家聚在一起，围绕“工匠精神”这个主题来探讨工艺美术理论与批评问题非常有必要。李克强总理在十二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培育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以后，“工匠精神”已成为一个传遍大江南北的最热门的概念。政府和民间就此形成普遍的共鸣，想来是有它深刻的当代历史背景的。中国曾经是现在也依然是一个工业制造大国，针对当前的制造业我们会批评很多现象，比如说为什么中国人要到日本去买马桶盖?这就暴露出了问题：制造大国不等于制造强国。之所以我们还不能走到制造强国这一步，原因在于一种精神的缺乏，即缺乏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这种工匠精神主要是从大工业生产角度来谈的。今天在此，则是要从“工匠精神”角度来反思我们的工艺美术创作或手工艺创作。

　　说到手工艺创作，其实在中华手工艺精神中，工匠精神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中华手工艺始终保持贯穿着一种伟大的工匠精神，或者说就中国工艺美术发展历史而言，这种工匠精神不仅不缺乏，而且始终处在世界领先地位。中国工艺美术创作之所以能执世界之牛耳、矗立在世界的巅峰位置，就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工匠始终保持着一种可贵、卓越且成体系的工匠精神。当然，我们今天之所以要在这儿谈如何传承工匠精神的话题，也是有当代历史背景或当代原因的。因为眼下，我们的传统工匠精神在流失，在当代手工艺创作中，这样的工匠精神甚至在大量流失。这是大家有共鸣的。为什么我们大家会聚首在这里，为什么眼前的会场会呈现这么高的人气，恐怕在于大家对现状是有共识的。今天，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地、系统地梳理一下中国工匠精神，这是中国手工艺文化体系中的一种核心价值。

　　说到工匠精神，我们首先会想到的是精益求精的精神，这也是李克强总理特别谈到的。当然，就历史悠久、传统深厚的中国手工艺而言，成体系的工匠精神远不止于精益求精这样一种态度内涵。其实一当我们深入发掘、深入梳理，就会发现它是一个非常丰满的精神价值结构。这里头首先包含着信仰因素，包含着中国人在天人合一、世界生命一体化这样一种宇宙观的统领下，以“天工”把握世界万物的一种基本认识，包含着基于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深刻认识的对“工艺”神圣性的执着坚守和信念上的坚定不移。所以中国古人说，“家有良田万顷，不如薄艺在身”。有了在身的薄艺，我就可以改变人生，改变命运。中国工匠一直强调格物致知，强调天工开物，强调物尽其用，强调立功成器，强调利用天下，这些都是作为工艺行为指南的信念、思想，是信仰性的东西。对今天来说，这一部分内容非常重要，需要很好地去体会。

　　在我看来，工匠精神也是一种情怀，是工匠处事，面对世界、面对工艺的一种自信，是天、地、人三才中，人傲立世间的一种蓬勃的人性情怀。中国工匠因此强调以己度物、缘心感物，强调用沉静之心去感知和体贴世界，强调技术上的得心应手。这样的情怀很重要。工匠们因此以人性之心面对自然，面对工作。他们像对待自己的朋友、手足一样对待工具，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自己的作品。因为有着这样的情怀，我们所身处的世界，我们所造就的世界，或者我们所关心的世界才成为一个温情的世界，一个不是只有冷冰冰物质的世界。支持我们去感知感悟的这种主体情怀，于今非常重要。对于往往冷漠地对待一切的当今时代，这种情怀尤其重要。

　　在我看来，工匠精神还是一种态度。包括严谨认真、刻苦勤奋、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执着坚毅、敬业进取等等，都是这种态度的重要内涵。中国工匠、中国的手工艺，真是了不起。我们的丝绸、陶瓷等等之所以始终站在世界的高端，都是这样一些工作态度下的产物。对于这些工艺态度内涵，我们今天应该好好发掘和梳理，更应该在工艺实践中好好坚持。

　　在我看来，工匠精神同时也是一种操守。这里头涉及志行、品德等精神内涵。中国工匠从来注重职业道德，强调遵循道德原则的端正品德和行為。中国手工艺行业有非常多的道德规矩，从原料采伐，到入行事艺，到工艺制作，以至到出品销售，手工艺所涉及的各个环节，行业传统中都有大量操守上的原则性讲究。不做假、不欺世、不懈怠、不苟且，工匠总是强调安分守己，强调以诚相待，强调尽善尽美……这些操守非常可贵。我们会读到历史上手工艺行业的很多故事，先人们在操守方面作出了很好的行为表率。这一切是我们今天需要很好地去发掘、去认知、去研究的宝贵精神财富。

　　总之，中国传统工艺领域的工匠精神很丰富，还有更多的内涵。在这儿，只是谈一点粗浅的个人感受。大家的论文已经刊集在这此，显然各位已经对工匠精神有了充分的研究和认识。想来，这样一种学术探讨、学术研究本身也是工匠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手工艺传统并非没有理论，其实我们的工匠一代一代地延续着前人的工艺传统，大量的思想认识和经验积累通过传统的影响力在在他们的工作实践中得到切实的贯彻，它们一直支持着中国工艺美术向前发展。今天的会议，想必会对中国工艺美术的当代发展产生影响，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真心地希望大家在短短的一天会议上，交流心得，共同探讨，让中国工匠精神真正在当代工艺美术创作上，在当代手工艺实践中得到充分的发扬和切实的传承，以至最终呈现在工作成果上，使中国工艺美术创作或手工艺创作更进一步。

　　邱春林：谢谢吕院长。吕院长精彩的致辞，高屋建瓴把我们的框架精神的核心几个层面给揭示出来，他说工匠精神是中国人的哲学、道德、伦理，工匠精神还是一种情怀，工匠精神还是一种操守，工匠精神还是一种做事的态度，我想这四个层面从人生观一直到普通的做人做事的行为规范，都阐释得很清楚。再次感谢吕院长。下面我们请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常沙娜先生致辞。

　　常沙娜：我今天来参加这个会我想要发言，但不是致辞，我发言和致辞连在一起，对不起。我有很多话要说，我昨天下午准备了一下。

　　首先跟在座的今天又见面了，各位领导、专家、工艺美术的同仁们，还有工艺美术大师们，今天又在这里见了，我觉得很高兴。我想今天来肯定会见到来自各方的工艺美术专业的大师们，还有我们专业的同事们，所以特别高兴。另外我今天很高兴能见到连辑部长，因为他曾经在甘肃省宣传部主持，是宣传部部长，他常年在甘肃丝绸之路这么一个重要的宝地，在领导着关于怎样把丝绸之路存在着保护和发展各项的任务，今天在这里见到他很高兴，而且很亲切，因为觉得他从甘肃省到北京，到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来承担工作，我觉得这个思路一定很广阔，而且他的体会一定很深刻。在这里感觉到很高兴。我这次来不是致辞，我只是见到大家很高兴，而且也祝贺我们这次工艺美术如何传承工匠精神会议能够获得成功，取得下一步工作的进展。

　　除了这个祝贺以外，我想讲讲我的体会，我时光流逝很多，所以我说时光流逝、岁月不在，一年一年过去了，为了今天这会，我进入很多回忆。年纪大了，我今年一晃眼也85了，老了以后喜欢回忆，我又回忆，翻了过去的一些资料，我记得08年4月24日的时候，也曾经由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了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保护与发展的研讨会，当年是在王文章部长主持下，这一晃眼又过去8年，时光流逝太快了。今天一晃眼又到了2016年4月22日，也是4月，那是4月24，今天是4月22，今天我又被邀请参加中国艺术研究院举办的中国工艺美术理论与批评学术论坛，主要是传承工匠精神，这个概念非常好，所以我感慨万分，又是回忆过去我们经历的工艺美术发展的，就是刚才讲的那个活动，我们研讨了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保护与发展的研讨会。8年过去了，我们保护得怎么样，我们发展得怎么样，我又进行了这方面的回忆。我又翻开了当年出版的关于那次研讨会的文集，各个大师、各个专家的发言。针对8年前大家在会上提出的有关中国工艺美术保护与发展讨论的意见和建议，我仿佛感觉到大家所关心的怎样把我们中国传统的工艺能够保护和发展，我觉得这个观念非常非常重要，至今我感觉到，我觉得还是有不少缺陷，在保护方面、发展方面还值得我们好好来研讨。

　　刚才邱春林同志已经讲了，品田也讲了，李克强总理提出工匠精神传承，我们现在提出要传承工匠精神，这个提法令人兴奋，尤其我们搞工艺美术的特别感觉到高兴，因为工匠精神里头，工艺美术深含着工匠精神，工艺美术体现了工匠精神。但是我一想我们光谈精神还是不够的，只能重视精神，那仅仅是心态上，我们在精神上的一种追求、一种要求，但是如果没有措施，没有体制的保证，是难以兑现我们所要发挥的精神。这8年来我觉得有些事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光有精神还是不够的。

　　所以我最近又在《美术观察》杂志上，我首篇见到了品田在那里被采访所谈的振兴传统工艺手工扬名，谈了非常重要的问题和观点，并以民间的少数民族的和传统的手工艺为例，他那篇文章我看了好几遍，我觉得非常好，他是一个被采访的文章，但是插图、说明的问题，一个是少数民族的，一个是刺绣的，一个是蓝印花布的，南通的蓝印花布，来说明他的道理，就是说以这些为例，以这个为观点，来说明中国艺术研究院所要考虑的、我们所要把握的精神，如何把它以各种措施或体制来保证。这里讲了这么一个，今天品田也在，我觉得他被采访谈的问题符合我们这次要谈的主要的一些论点。他讲到，在手工扬名的采访中提到，在振兴传统工艺实施过程中，应该清晰地把握好三个方面。他刚才已经简单说了一下，我看了他所归纳的三个方面，第一，应该切实保护与传承世代相传的精湛的传统工艺。第二，应该大力发展基于手工生产力的现代手工艺，在现代社会生活和市场环境中形成有别于大工业生产的手工产业的形态，特别重要。我们现在正面临着这么一个局面。第三，应积极鼓励企业和专业手工艺的创作。这个我这几年有体会，我原来光搞设计，光用图案的法则来进行，现在我体会到了，我从染织现在需要的头巾，还有现在的景泰蓝，把敦煌的图案怎么运用到现在的传统工艺上面来，然后再根据现代的生活需要来推广、来促进、来影响。所以我现在极力的，原来我光说我们是搞专业的，现在我理解了我们的事业要跟企业、跟生产要相结合。所以刚才品田讲的，要积极鼓励企业和事业手工艺创作，这个我很有体会，我头几年没有这个体会，这几年我有这个体会。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提得非常重要。我不知道这次论坛集子里头有没有归纳它，不过反正已经出版了，在《美术观察》杂志上，2016年第四期，头版头篇就是它。

　　然后我再讲一些实话实说，我感觉到有点不足的地方，因为我感觉到继续在关注，而且担忧。回顾一下我们中国工艺美术馆的问题，我翻了一下历史，我们是1989年建成中国工艺美术馆，那时候由邓小平同志题名。当年盖在阜外大街，后来那个工艺美术馆被百盛大厦所占领，占领以后慢慢削弱，这个情节来来去去我就不太了解，高院长可能清楚，02年由国资委开始决定划转到文化部，把中国工艺美术馆划转到文化部，归中国艺术研究院，并提出来要重建中国工艺美术馆，重建新馆，因为那个地方已经不行了，被百盛大厦慢慢占了，重建一个。然后大家还提出很多方案，发展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博物馆，这个就提出来了。我们艺术研究院工艺美术馆的新馆也开始设计了，我记得我曾经参加过评审建馆的方案，参加过两次还是三次，当时定了在奥运公园那个地方。但是这么一晃眼，从2006年，现在是2016年，10年过去了，美术馆呢?在吗?建成了吗?没有。我为这个事我心里一直很难受，很沮丧。我见了艺术研究院美术馆都要问，怎么样，有消息没有?没有。什么原因?我也不便多说。但10年过去了，还没有着落。原来我们提出要建为中国工艺美术博物馆，其中含非遗的文化遗产，两个东西合成叫博物馆。我们现在其他方面的博物馆一个一个在建造，为什么重要的中国工艺美术馆也好、博物馆也好，为什么至今10年过去了，还没有消息，为此我感到很失落。我见了有关的就说，看来我常沙娜看不见美术馆了，那时候10年前我刚75岁，现在85岁，再等几年我能在吗?看不见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虽然在弘扬、在宣传工匠精神，但是我刚才为什么强调，工匠精神的实施一定要有重要的体制，有措施才能保证，光提精神不行，精神哪儿去了，怎么体现呢?所以10年过去了，你看当年积极在创办这个事，提出很多建议的几位老人都走了，我们工艺美院的老教师(李民路老师、陈若菊老师)，都走了，大家都认识。这人生就是这样。原来的副馆长(李佑梅)也已经退了，他不管了。

　　我们要发挥工匠精神，保护和发展的问题依然存在。像我们现在的主题跟保护和发展提法不同，但是性质依然存在。随着时代的变化，保护和发展面临着不少问题，当然1997年，我一直很重视，多次会议我都强调了，国务院颁布了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也是国务院令第217号，我们当时都知道，我每次会议都要讲这个，因为在这个里头，都提出来很重要的元素，那就是要给工艺美术，原来我们觉得工匠有点贬义词，现在大家高兴了，不是贬义，是很重要的一个认可的名称。好多年了，把工匠给贬了，现在恢复，这是好事。我刚才讲的217号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里讲了，非常强调要传承，工艺美术传承代代相传，这个非常重要，要有具体的措施，条例上都有了。这是一。第二，也提到要保护、爱护自然的这些，不能受大自然的，比如说像后来发展了有一阵子，比如发展成砚台、雕刻，把砚石弄得很大、砚台弄得很大，失去了原有的特色。还有根雕，把好好的树根给挖掘了，伤害了大自然的保护，所以我们这个条例本来就讲的这个事情。但是后来在实行中，过了一段，在执行的时候，从评大师也好，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或地方的大师，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千方百计遵守。

　　当然关于评大师的问题上也存在一些问题，也要按照工匠精神，按照刚才讲的条例。我参加过几次评大师，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当年我们是认真按照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强调了传承的法则，强调要保护地方的材质，但是后来评评评，评了半天，把院校已经有职称的教授的一些人物也评成大师。那时候我印象很深，我跟(陈若菊)老师反映，我们已经是教授，我们也去评大师吗?不行。但后来也出现一些偏向，我就举景德镇学院，他已经是教授，还评成大师，要双职称，这个没有必要。我们评大师是为了没有这种教学系统的称呼、职称，为了确保传承我们才单独有一个大师的称呼。所以这个我们一定要按照遵守强调，要按照传承的法则，要按照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去评。这个我参加了几次评大师，我觉得很难、很不容易。虽然我们作为评委会坚持了，但到地方又乱了，现在十八大以后我们强调了，我们要正面提一些措施，要保证，我们要真正做到保护和发展。所以我们面临的问题还是很多的，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要根据法则，根据我们的规定，面对着条例来保护发展我们的工艺美术。

　　还有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按照现在的体制，我们中央现在正在极力要把这个体制的问题，公正，各方面要清廉，我一直就不明白，当然这个话说多了，跟今天的会议不一样。比如说中国工艺美术协会和中国工艺美术学会这两个会，什么原因不知道，我也从来不打听，存在长期的一些矛盾，什么矛盾我也搞不清楚。我觉得这影响了我们工艺美术学术和生产组织的协调合作的关系。我刚才举这个例子，需要体制和措施来改进，要有政策和法规来解决这些问题，不能让这些问题始终延续下去，也不能让我们的中国工艺美术馆一年一年，10年过去了，还没有建成，什么原因?是财务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搞不清楚。内部的问题一定要按照中央现在的政策，要正正当当的，要有措施，要有法则，要来进行。这样才能真正实现我们的工匠精神，才能真正把我们中国工艺美术，精湛的工艺美术，几千年历史的传承延续下去，然后又能根据现代生产发展的需要，现代生活的需要进行发展。鲁迅说了一句话，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我们能明白这个道理吗?现在都追着洋式的，都忘了我们传统的东西，追求钱。我这里又举一个例子，评了大师以后，他的身份提高了，他的作品也提高了，慢慢他把原来传承的东西没了，本来要创新，但我要创商，跟外国对话，对话的结果本来是搞铜雕的，结果搞融同，外溢的东西，这个例子我说了好几回。这是一个风气，不正之风，你怎样把传承传下去，你要创新是好的，你根据现在的条件、现在的生产、现在的技术，原来50年代十大建筑的时候，周总理就讲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我这一辈子就以这个宗旨来进行我的工作、教育和设计。但是评了大师以后，身份提高了，价值也提高了，人家收购，就跟外国相连，本来是好好的铜雕大师，搞外溢创商的融同，怪怪的，没有成形的东西，这伤害了我们传统的东西，也伤害了我们工匠的精神。

　　我回过头来，虽然今天这个主题还没有提到，但是从内容上，从我们今后的发展上，保护和发展依然是我们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仍然要坚持的宗旨，保护就是坚持中华民族传统的工艺，保护下去、传承下去。发展要创新，要沿着刚才品田讲的那几个去做。我今天借这个机会，又啰嗦一些，有些话我经常讲，但是我希望要有些措施要落实。我希望下一次，不晓得几年以后，又召开这么一个会议、论坛，今天这个论坛当然还有一个说法，要批评学术论坛，我今天是批评一些现象，但是我希望能够好好地发展，而且我更希望明年我还在世的时候，我还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中国工艺美术馆或者工艺美术博物馆成立了、出现了，而且它收藏的东西都能让大家看到，现在看不到了，不断地收藏，不断地集中收藏。所以我今天啰嗦，我今天不光是致辞，我就借这个机会讲出我心里的话。讲到这里。

　　邱春林：我们感谢常院长。常院长一个老领导、老学者的家国情怀，我们都能深切体会到，虽然今天是以批评各种现象为主，但批评里面却有很多期待、很多鼓励，也希望我们中国因为有1997年的保护条例，已经有立法保护，有法可依，还希望能够落实到实处。我觉得讲得很好，常院长，我们祝愿常院长能够永远健康长寿。

　　下面请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殷秀云做一个简要的致辞。

　　殷秀云：我今天来，我也没有准备，我就随便说几句，参加这次会议我觉得特别高兴，我们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将来会对我们在一线城市工艺美术创作的人，都是一个很好的指导方向。因为我们从事这个行业一辈子了，反正都是在闷着头做自己的事情，虽然现在很多事情有时候看不透，也挺困惑的，也有些想法，但是没有能够在一个正式的会议上讨论，这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刚才吕院长讲的那些，我听了之后，心里特别的，句句都能说到心里去，现在在整个，你像我们这些人都比较年纪大了，再过些年我们都不能再从事这个工作了，但我们有很多学生，而且随着国家对于工艺美术的重视，可能很多青年人都会投入到这个行业当中，但是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没有一个对工匠精神全面的真实的认识，我觉得对他们今后的艺术道路、创作道路，都是会有影响的。所以我觉得现在作为这个讨论，作为这个理论和批评学术讨论，对整个工艺美术行业都会有非常好的指导作用。我是这么认为的，应该让所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去学习，我听了以后，感觉心里特别温暖，甚至我眼睛都是湿润的。而且我刚才听到常院长谈的，那么语重心长，对于这个行业的期盼，这么多年的工作的精神，更值得感动。我们有这么多这个行业的德高望重的领导，我们更应该把我们的艺术做好，我深有体会。我祝贺咱们这次会议的举办，另外希望它能够在全国发扬光大，影响所有的人。

　　邱春林：感谢殷老师。下面请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北京泥人张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张锠先生致辞。

　　张锠：今天的论坛主题叫做工艺美术传承工匠精神，以这个为主题，这个主题绝对是具有当代意义和深远的使命。正因为这样，我要祝愿我们的论坛圆满成功。另外由于我昨天下午4点刚接到邀请，对会议原来的既定内容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也没有做比较好的准备，仅仅思考了一下，所以就把我的有些感受和想法汇报给大家。

　　作为工匠精神它涉及到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它的主体和客体，另外一个就是它的物质性和精神性的共融。我想所谓的主体就是所谓的工匠，工匠其实就是在社会生产实践当中的主体，也可以讲他是设计者、创造者，也可以说他是生产的主人、工具的主人。如果具体到我们工艺美术行业来讲，就是我们的工艺美术行业的从业者，他们用自己的聪明智慧和他们的手工劳作，把客观物象的比较感性的认知，经过理性的思考和丰富的想象力，把这种具有非常表现力的生活现象和生活的事物经过夸张变化，也可以讲是经过了一种艺术的手段进行了设计、创造和工艺的加工，而使其注定与材料间形成工艺美术的艺术品。我想这个主体是我们的手工工匠，就是手工业的从业者。另外所谓的精神，就在这个过程当中，它是将我们的情感、将我们的意愿的表达，来注入到我们的作品当中。因此可以讲，在这个过程当中，形成了那种所谓的创作，形成了一种理念，形成了一种思想，形成了一种规律和方法。也可以讲，这种规律和方法以及它的理念和表现，特别是他的艺术追求和审美取向形成了一种精神的内涵，也可以讲是文化的内涵。所以我想这种工匠精神里边内润的文化内涵，也可以讲是我们民族精神的内润和情怀，是我们应该继承的。在当代强势文化背景下，如何自觉认同我们自己的本土文化，我想是非常关键的。因为可想而知，如果我们自己的国人对我们自己的本土文化、民族艺术不能真正地做到自识、自尊、自爱、自重，尤其是自觉认同，还谈什么中国梦?还谈什么立于世界文化之林?因为一个民族如果文化丢失了，这个民族是非常悲哀的。所以我想我们的工匠精神，尤其是文化精神，是我们绝对要继承的。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时代是在发展的，艺术的表现是人的表现，人是社会的人，因此这个变是绝对的。所以我想工匠的精神也同样在随着时代、社会的流变，而自然地在变化、在丰富、在丰满、在完善。所以正因为这样，我们的艺术创作者和表现者，应该在他的艺术实践当中，一定要注入他的所谓的继承和创新的工匠精神内涵。因为只有继承了那些优秀的精神的法则的观念的规律性的东西以后，又吸收了海内外各种艺术表达，而丰富我们自己，形成我们当代非常具有艺术表现力的那种艺术形式，才真正能够立于世界文化之林。所以正因为这样，我想今天的论坛是非常具有当代和历史意义的，所以我再一次祝贺我们会议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邱春林：张老师的讲话虽然不长，但是非常深刻，讲了我们工匠精神它的继承性，放到一个民族精神的高度上来认识，同时讲了工匠精神一定有它流变的特性，时代在发展，我觉得张老师讲得很深入，像这样直截了当把观点抛出来，今天我们论坛一定是高质量的。第一小节很快要结束，在结束之前请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连辑同志做总结性致辞。

　　连辑：刚才听了几位专家学者大师的发言，很受启发。我一边听、一边想，现场形成了看法，跟大家做交流。三个方面，第一个想概括地说说问题，第二想谈一点个人看法，第三有几点建议或者意见供大家参考。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讨论中引起大家的兴趣或者是共鸣。

　　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里明确提出来在全社会倡导工匠精神，这是有深厚历史基础和时代背景的。我个人看也有一个问题导向，现在的问题很多，大家随便就可以捡来许多具体的事例，我不想从例子入手讲。概括讲有这么几个方面，第一，我们现在在生产生活领域里头，特别是物质生产、精神生产领域里，用技术代替艺术这种现象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展开说。第二，在物质精神生产领域，用机器代替手工这也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带有趋向性的问题。第三，在物质精神生产中，用共性代替个性，这也是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第四，在物质精神生产中，用数量代替质量。我觉得这几个问题在讲工匠精神的时候，从问题导向出发，这都是有很强的针对性，我这么一说大家都可以举成千上万的例子来佐证，这是一种类型的问题。

　　那么这个问题产生它有一些很深刻的原因，我想有这么几个原因需要引起重视。除了市场经济、工业化生产、高科技的生产生活方式或者是技术革新冲击了我们传统的工匠精神或者是工匠手工业生产大的环境或者是背景之外，有三个很重要的原因，都是精神层面的，不是物质层面的。第一个原因，见物不见人，它不是以人为本，包豪斯理论当年的创造者格罗佩斯讲，要向死的机械注入活的灵魂。包豪斯的设计，它讲设计的目的是人，而不是产品，所以它让冷冰冰的钢铁机械要有人的体温，讲的是这种概念。这是一百多年以前，或者更早时间的概念，到今天为止，我们都没有体会到、掌握得了，而且越来越冷冰，见物不见人，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是产生问题很大的一个原因。第二个，生产市场经济的负面作用，它让所有生产的目的或者是唯一的目的就是趋利，就是生产活动的趋利性，达到了极致，就变成了唯利是图，趋利性变成唯利性。只要有钱挣，怎么做都可以。其实过去我们做的是手工艺产品、非物质文化传承不是为挣钱的，它是一种精神寄托，是一种精神产品，是一种文化传承，不是为挣钱的。所以当时君子固穷，他可以没有钱，但是他要做君子，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有学问的人，做一个有本事的人。我们现在这个东西都有问题，所以我觉得产生刚才我说的四个问题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市场经济，这不是我的话，这是从引进市场经济以来中央就讲，市场经济有两面性，我们要趋利避害，现在这些害并没有完全避得了，就是趋利性和唯利性，使得我们工匠精神坚持不下去，这是第二个原因。第三个原因，就是和此相关的价值取向不正确。我们现在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可能主要是官本位和金本位，现在文化做本位是做不到的，本来中国传统的价值取向，核心价值是文化本位，中国最早的。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文化遗存都能够呈体系传承下来，官、钱到现在都变成一文不值的东西。所以真正可以留存于世的是文化，但是我们没有很好地体会到这种永恒不变的价值是我们现在应该继续坚守的。在生产领域坚持的是金本位，所以精神层面的生产、这种文化，甚至是工艺性的生产，就会被边缘化，使得不挣钱的手工劳动，或者是具有包豪斯西方这种理论，或者中国工匠精神的东西，没有市场，没有地位。这是我想说的第一个大问题，不想展开说，简单说，这是问题。

　　我想讲的第二个大的意见就是一些看法。第一点看法，我们现在提的工匠精神，高度契合中国讲的供给侧结构改革的大战略。中国最近讲的比较多的是供给侧改革，把供给侧改革放在国际大背景里，它和凯恩斯新自由主义的理论，就是和它相左的这么一个态度。凯恩斯理论主要是在消费领域拉动市场消费，在供求关系上调试社会关系。我们这次理论提出来供给侧改革重点是生产方式，生产供给方。为什么提这个问题?和目前新常态的经济发展有着高度关联，我们现在经济发展之所以进入新常态，大概不是理论家主观杜撰使然，而是客观实际使然。客观实际是什么?就是中国这三十七八年改革开放形成的生产能力原本是供应本国的，后来发展成供应全世界，我们的生产能力。那么世界几轮经济和金融危机之后，世界市场需求大幅度减弱情况下，使得中国制造业能力几乎所有大宗制造业门类都处于供过于求状况，卖不出去，太多了，本国用不了，世界又不用，就形成了目前的产能过剩。所以现在在国家的大政策里有一个去产能，包括房地产去库存等等，金融去杠杆，这不展开说，有去产能的问题。那么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中国的经济生活形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新状态呢?就是各行各业，包括吃喝拉撒有没有的问题，基本解决完了。包括农民，再穷的人吃饭穿衣的问题大体上都能保证，有没有的问题都基本解决完了。但是好不好的问题，基本没解决，是不是这样?拍电视可以拍一万几千集或者两万集，可以没有一集好看的，在外国卖不出去。拍电影，拍七百部电影没有一部电影能在美国卖出去。东西是有了，但是好东西太少。东西是有了，每家都有马桶，但是没有好马桶盖。每家都有水杯子，但没有保温的水杯，跑到日本买保温水杯。日本本事就是大，保温的水杯里头倒开水外头还冰手，放两天还烫得不能喝。水杯子，大概有人类以来就有这个东西，不是什么新产品，但是它的质量就到了目前这个高度，我们做不到。好不好的问题都没有解决。那么现在所说的供给侧改革就是要解决产品的质量问题，就是要提高产品的品质，提高产品的功能，提高产品在细分市场中对不同市场人群的需求。那么这就是我们说的目前大的经济形势或者是生产形势。

　　这就回到了刚才的主题上，我们现在产品好或不好，大概不主要是工艺技术和机械，你不管做什么机械产品，好的大概也就是这套机械，无非就是买得贵点、便宜点。现在产品质量的好坏关键是看产品的设计，看产品的创意，看产品里头的文化内涵，看产品的人性，看产品的温度，看产品的活着的灵魂，这种东西有了，你的产品才能高质量。你比方说，还举日本的水杯或者马桶，他那个马桶盖看上去是物质产品，实际上是精神产品。你去了它自动给你落下来，你往那儿一坐开始热了，你体温36度，它也36度，你就觉得舒服。如果我们马桶盖16度，冰凉，这就是物质产品。如果马桶盖是36度，这就是精神产品，是不是这样?我们现在是这种东西不够，所以真正的好产品应该是有温度的，但不是36度，有温度的产品。这就是现在区别，在所有的东西都有了的情况下，区别于好坏的大的原则，这些自然而然提出工匠精神。这是第一个看法。

　　第二个看法，我们现在提工匠精神大概最核心的是立足于产品的品质。那么这个品质不只是产品的品质，大概是中国的一种传统文化。我上回在工艺美术的论证会上谈了这个观点，我再重新提出来跟常老师请教。我们国家传统文化是一种精致文化，这个精致文化不是自己标榜的，是西方给我们认定的。两千多年以来，我们在西方社会形成的印象，中国人做东西是心灵手巧，非常精致的。什么东西给他们留下这个印象呢?一个是瓷器，一个是丝绸。几千年来我们的瓷器，大概在西方至少有一千年以上他们搞不清楚我们为什么能搞到如此之精美，丝绸，不管是染斜还是编织，还是素丝绸，精美程度甚至可以引起国与国的战争。这种东西实际是中国传统文化里头极其重要，甚至带有灵魂性的东西。可惜的是现在我们把这种精致文化丢掉了。所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讲，现在快餐式的，他讲文化产品，快餐式的生产，世俗的、媚俗的、低俗的、粗俗的东西越来越多。本来中国是一个很精致的国家，你看看中国古代的殿堂楼宇，包括纵横阡陌的水渠，包括还有良心的农民种的地就像画一样，非常精致，但是现在不成了。我们现在提工匠精神，实际是要回归到精致文化的本来面目里，文化本体，这是总理提这个东西很重要的内涵。因为工匠，你不管做什么手工艺的东西，他不图名利，旁若无人，一心一意，不计报酬、不计时间，直到把东西做完为止，这是他唯一的目的，他不去赶工，不去打算卖给谁，真正的工匠是这样的。所以历史上，当然像齐白石画那么多画也少有，历史上传承下来的好的东西是很少的，传世之作很少，就是如此。所以我们现在倡导的工匠精神大概是呼唤精致文化回归的很重要的切口。

　　那么这个精致文化里面再往深挖掘，有些什么更深刻的内涵呢?我觉得它有四个很重要的特征，一个就是你的职业良心。第二就是你的职业信誉。第三就是你的职业忠诚。第四就是你的职业性格，你要有自己的面貌、有自己的个性，你做这个东西，以坏东西、粗糙的东西、不认真的东西面世或者是卖人，你是缺乏良心的。孔子在《论语》里讲“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人、游于艺”，游于艺就是要一个做有本事的人，但是你只做一个有本事的人是不行的，还要倒过来念一遍，上回我在范先生的会议上讲我这个观点。我们现在念完以为这是孔子的话，就理解了，不对，只理解了一半，还要倒过来再念一遍，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是你要志于道，你是一个有理想、有社会责任的人，据于德，你是有道德规范的人，依于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虽然是个有本事的人，你未必能够做到这三条，你要做到这三条，你是一个有理想、有信念、有本事的人，是一个有道德品质修养的有本事的人，是一个很善良的有本事的人，你这个有本事的人才能真正是一个有本事的大家，才能卓然成家，就是这样。如果是这么看问题，我们现在说的精致文化，我们说的工匠精神大概不只是手艺，不只是我们现在理解的精神，它里面包含着应该有职业良心，应该有职业信誉。百年老店没有这个信誉怎么能开百年老店?你应该有职业忠诚，你不能背叛你的职业。我原来有一个30多岁留着胡子照的肖像，好得不得了，等我快60岁的时候，我说我再照一张，再留胡子，现在胡子花白了。正好几天休假，上班不能留嘛，上班留认为你对社会主义有意见。好不容易留着胡子去照，照相馆早关门了，找不着了，电话也打不通，坚守不下来，可能不挣钱，他搞挣钱的去了。这种职业忠诚就没有。你要搞就一以贯之，百年老店。这种百年老店现在在西方到处都有，门脸不大，不一定非要挣多少钱，名扬世界。世事传承、有吃有喝、小康社会足以，我们现在守不住，守不住这种寂寞，太兴奋，太爱跳槽，这不行。说本质一点就是缺乏职业忠诚。还有职业性格，这是手工艺的东西，它有一个家传，有个人对材料、这种产品、这种技法的理解，包括审美的理解，做出来可能同样是一个门类，但做出来完全不一样，一定是有个性化的。我们现在是把所有的个性，就像兵马俑似的，搞成一模一样。有一个先生跟我讲，过去我们讲百花齐放，挺好，但是仔细一看，一百朵葵花，用数学公式一整理就成了一花独放，这个看来还是有问题。我不是说社会制度，我就说在生产领域这种问题也是很多的，你不能把他个人的创造性、个人的审美、个人的情趣、个人的技艺、个人对这个东西的理解，淹没在工业化、机械化的生产之中。你要把这几条掌握住，那么精致文化的内涵就掌握了。这是我想说的第二个看法。

　　第三个看法，现在提的工匠精神恰逢其时，为什么叫恰逢其时呢?因为现在在新常态，现在我们的市场调试已经稳稳站在买方市场上。你写字、画画到处都是，不像过去产品饥渴、文化饥渴，有一幅是一幅，像我们当年读书的时候，毛主席语录都倒背如流，没可读的。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一本宋词选，你得抄下来，就这么一本，再没有第二本，借来的，人家三天还要要，只好把它抄一遍。现在不是这个时候，现在你所有的东西都有，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好东西就有市场，过去鱼龙混杂的时候你也搞不清楚，现在好东西就有市场。那么过去这种高档的好东西，包括工艺美术大师的好东西，曾经有一段时间，它的市场是礼品市场，比方说富人、官员、机关单位、饭店可能挂一挂弄一弄，这个阶段大概也已经持续30多年了，所以这个市场也相对成熟。目前市场趋势是什么呢?就是要进入家庭，进入个人精神消费，个人新的消费领域，这已经开始初露端倪。在这种情况下，你给这些老百姓，给哪些社会阶层提供什么样的产品，现在到时候了。但是市场在读者手里、用者手里，是这样的。那么在这种时候，越是好品质、越是有个性的、越是性价比好的越有市场，你搞太贵了不行，所以我觉得现在提工匠精神恰逢其时。这是我想说的第三点看法。

　　第四点看法，我还想重复一下德国的包豪斯设计学院的理念，我上次在常老师家里也谈，我早期看这个东西也是从你爸爸那儿看的，我在法国巴黎有次学术会上演讲时候，我借用了这个概念，我觉得这个东西对我们很有意义。格罗佩斯成立包豪斯职业学院它就是大专，类似于我们国家大专，他是搞美术出身的，他就是要解决美术和机械生产的相向而行、融合发展的问题。你不要把生产只说成生产，它一定是很美的一种生产，所以它要把工业的各种设计，按照美学的思想，有审美地把它设计好，让它既能用，又好看。所以他们这里面的核心是艺术和技术的结合，不是纯技术的。它的设计目的是人，而不是产品。它又提出来设计要遵循自然和客观规律，就像刚才常老师讲的，你和大自然要融合，你破坏自然不行。所以我们在西方的好多建筑，我也是过去搞管理，那么在西方好多建筑不管是用什么色彩搞完，如果这个建筑过分呆板，他会在旁边放一尊雕塑，用一个变形的雕塑或者是有流线的雕塑，或者是有色彩的雕塑，这个色彩整个是灰调偏暗的，我搞亮的雕塑，来破一下呆板之格局，它总是有安排的。这就是包豪斯设计理论对西方的影响，包括对德国的影响。他这个精神实际就是工匠精神。所以刚才吕品田讲了好多中国的例子或者叫语言，警言格句，我再给大家举这个例子，熟悉的对比一下，不熟悉的找找资料看一看，对我们肯定有影响。为什么包豪斯设计理论出在德国?为什么德国工匠精神如此之扎实?为什么我们去了德国，有一个人蹲在那儿，有三个小故事，我选一个讲。再一个地方做草坪，我们在那儿几天有事，第一天是一块空地，第二天把空地修成微地形，第三天去在上面撒一些草籽，拿这么大一个铁轮子，有刻度，推着走，我干了多少平米的活，然后拿着这个东西领钱去了。问他他不说，顾不上，他不管，一定要把事弄完。人家做这么一件事就要做到极致，做到自己问心无愧，自己量好我做了多大面积的草坪，我去那儿领钱，这就是他的生活、生产。德国人这种精神确实是我们现在所缺乏的。这就是我想说的第四点。

　　最后原则的提几个建议。第一点，要为工匠精神正名，工匠精神是一个伟大的精神，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是非物质文化的灵魂。非物质文化，我们现在大部分文化都是非物质文化，非物质文化的灵魂就是工匠精神。那么工匠精神我上面梳理过的内涵，呼应着看，我觉得这个话也能站得住脚。你不能把工匠精神的价值估错了，过去是360行行行出状元，那都是在大家平等的价值观下他所受到的尊严，受到的待遇。现在不成了，现在官本位、金本位、学历本位、教授本位，你只要工匠，这就没地位。本来社会结构应该是像算盘平摆着，一个珠一个珠长得一样，现在你非要把算盘立起来，这坏了，最底下是工匠，那怎么弄?平摆着的算盘你能用，立起来的算盘怎么用?就没法用，所以你要选有用的，有用的是平的，所以世界是平的，不是竖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工匠精神才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让他们有尊严、有地位、体面，这个在西方是能做到，不管是公交车司机还是什么，晚上到酒吧和市长一模一样，打着领带，甚至打着领花，喷着香水，和市长是一样的，没有差别。我们就有差别了。所以我觉得第一个事情要为工匠正名，要让他有应有的社会地位和尊严，要为他做新的价值判断，让他有应有的价值，为社会所取向，这是我说的第一点建议。

　　第二点，建议把工匠精神这类的事情作为一种大众文化、启发大众觉悟，或者启发集体性觉悟。你光让工匠精神掌握在工匠手里，掌握在做工艺或者做业务的行业手里，是远远不够的。现在总理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不是倡导每个人都去办个银行，每个人都去办个水泥厂，他倡导的是你各展所长，你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用去做的和别人一样，这可能是总理倡导的两创的本意。既然是如此，工匠精神就应该是大众文化，就应该是每一个人掌握的，人人可以成才，这是习近平总书记讲的。六亿神州尽舜尧，这是毛主席讲的，你只要有一技之长，在一技之长之上取得成功就是舜尧，就可以了。我觉得这是我们需要很好研究的，这需要有一个设计，有一个宣传体系，有一个传播，不要让工匠精神只停留在业内，这恐怕是有问题的。

　　第三点，工艺美术是工匠精神的重要的传播载体或者承载的载体。所以我们率先觉悟，率先参与，率先发生，率先做学术性的专业性的理论性的梳理，这是国家担当，这是对的，所以我主张我们搞工艺美术，做工匠精神的研讨或者批评，要跳出工艺美术各自小的专业领域，在更高的层面上把它讲清楚，或者是我们既要在术的层面讲工匠精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术，但首先或者更要在道德层面讲清楚工匠精神。这就是我的几点看法。

　　最后给常先生表个态，我来了，我也听说工艺美术馆弄了10年没弄起来，我说东西在哪儿?说在这个楼的地下，我去一看，人家有僵尸企业，我们有僵尸产品，都裹起来，在那儿包着，放了10年，沉睡。而且只有三千多件，而且还不安全。我说这么大个国家，真是。我也没有资格向你这儿去批评谁，但是我有资格听你对我的批评，这是可以的。我们也商量要尽快启动，地什么都弄好了，可能中间有些调整，闹了半天有些问题，现在抓紧搞。争取在今年早些时候能够让它破土动工。

　　常沙娜：2016年开工。

　　连辑：我说两句话，我说了一句话、两段，争取在今年早些时候开工。谢谢各位。

　　邱春林：感谢连院长讲话。连院长讲话让我们大家听了，情绪都调动起来，听得都入迷了，把我们思路打开，极富有思想的妙语连珠，既高屋建瓴，又逻辑分明。听了连院长讲话以后更有信心，工匠精神在今天谈论真的可以掀起一场关于民族的工业制造也好，手工业文明也好，它向什么方向发展，面向未来我们建设什么样的文明，要掀起这样一种人文反思的运动。说浪潮也好，连院长这次讲话可以作为纲领性的一篇文章。我们再次感谢连院长。后期我们会将整个论坛的发言，包括录音的整理，希望各位参加论坛的学者回去还可以再做认识，我们会积极成册出版。今天来了很多媒体，光明日报、人民日报、中国文化报、新华社、中华手工等等，有近十家媒体来了，我们也会在媒体上做全面的报道。我们院有很多学术刊物，像文艺研究、中国艺术时空、艺术评论，这都是国内顶级的刊物，我们会做全方位的深入的，把文章提供给他们来宣传。今后我们手工艺研究所一定会借着这次论坛召开，大家也集思广益，提出你们的想法，下一步我们把这种思潮推进。今天上午第一个阶段的论坛到此结束。休息十分钟。谢谢各位。

　　王焕：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王焕，是中国艺术研究院手工艺研究所的副研究员，下面这一场由我主持。首先各位专家学者，还有新闻媒体的朋友前来参加这次学术论坛。中国艺术研究院是艺术理论与批评的最高级别的学术殿堂，今天我们大家聚在这里就工匠精神这一议题展开讨论，希望把传统手工艺精神推向一个高层次的学术理论方向。手工艺首先要有工艺，还要有更恭敬的心态，也是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这种态度也就是我们今天要探讨的工匠精神。下面我们请各位专家发表自己的见解，首先请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方李莉老师来发言。

　　方李莉：今天我看了一下我也是工艺美术所的兄弟所，今天我带着我们所祝贺工艺美术所会议圆满成功。刚才我听了一下发言，上半场，尤其连院长讲的真有点激动，这跟我的题目真相似。其实工艺精神它不仅是技术，任何物都不是物，它都是一个精神的载体，是价值观的载体，工匠精神体现了一种价值观。这个价值观今天为什么会丢掉，这个很值得探讨。

　　我是做人类学的，我很喜欢从概念上界定，谁是工匠，工匠是谁，工匠存在于什么时代。当然今天我们还有工匠，但是总体来讲，工匠主要是在农业文明时代，他的身份是什么?传统来讲，他应该是手工艺工厂和家庭作坊个体手工艺劳动者。他的生产模式主要是靠手工制作参与社会竞争。产品经营模式是小本经营、特殊定制、多批量少品种，市场主要是熟人市场。所以他的经营方式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需要有广告，通过回头客，通过大家口口相传，他的生意就起来了。讲到工匠的时候，我们再讲一个工人的概念，以前我们把工人阶级看得很重要，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工人的存在背景是工业文明时代。身份是机械化生产的工厂中的一员。生产模式是靠机械化流水作业线生产，但是工人并不参与完整的产品生产。工匠是参与产品完整的生产，所以产品做得好与坏与个人声誉是息息相关的。但是工人不一样，虽然他们的产品也面对市场，但他们只是众多环节中的一环，所以他们不完成一个完整作品。他的经营模式是什么?批量化、标准化、规模化。市场非常广泛，甚至可以遍及全球。中国古代产品也曾经遍及全球，但总的来讲，我想讲一个总的概念。在讲总的概念以后，我联系连院长讲到的，他说用技术代替艺术、用机器代替手工、用共性代替个性、用数量代替质量，这好像工业文明时代的特征，所以这是两个不同的时代特征。工匠精神总的来讲，我稍微归纳一下他敬业、守信、惜材、求精、严谨。为什么?因为它必须敬业、守信，他的东西都是熟人，要不守信，不会再有人光临。他必须要珍惜材料，然后他要求精和严谨，这都是时代所构成的。工人的精神是什么?团结、守纪律、团队精神、集体主义。他的消费特点是专业团队、广告宣传、品牌效益。这是两个时代不同的工作团队。

　　我们今天为什么重提工匠精神?重塑工匠精神价值在什么地方?那是另外一个时代的产物，那么在这个时代有什么样的关系?我要告诉大家，其实工业文明已经露出很多弊病，而且农业文明里面手工艺，不光是精神，包括手工艺生产形式，正在回归，被大家重新认识。就像以前我们认为非遗是落后文化一样，四旧是要破除的文化一样，我们不认识它。在今天后工业社会里，我们突然发现工匠精神又回来了，手工艺又回来了。很多地方它不光是工匠精神回来了，而且手工艺开始出新，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原因?我们在讲这样一个问题，整个人类社会正在面临转型，转型是什么?从规模化、批量化、标准化工厂，正在转向多品种、小批量，个性化、信息化、智能化。在这样的转型过程当中，自由职业者、家庭作坊也开始增加，而且很多艺术家也成为手工艺人，很多手工艺人也成为艺术家，这是一个新的时代的特点。

　　文化多样性保护，艺术化、审美化的生活方式的兴起，也促使了很多具有地方性、艺术性和审美性的手工艺产品有了新的市场。因为任何东西它有个动力，如果没有市场就不会有动力。正因为有了新的市场，有了人们对它的重新肯定，它才可能复兴。另外人类社会正从工业化时代去地方化，进入到今天的再地方化。什么叫去地方化?以前认为产品不存在，古代的时候产品具有地方性，但到了工业时代，产品不具有地方化，苹果手机哪个地方不一样?但现在又开始回归再地方化，什么叫再地方化?每个地方都在寻找自己的特点，包括人文景观又开始恢复传统景观，当然这种传统景观是再造的。工匠精神现在很重要，刚才我觉得连辑院长讲得特别好，其实工匠精神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核心精神。那么一个地方的文化往往是由物来构成的，那么这个物的构成，很多传统物都是工匠制作的。本土工匠精神当今会融入到本土人文景观和精神气质当中，构成本土的文化特色。

　　第三个是非遗和传统文化复兴导致了传统文化理念的回归，所以传统工匠精神被再度提起。其实工匠精神不仅仅是一个造物的精神，它也是造文化的精神。从这里我讲，我刚才讲的是泛工匠而谈的，不存在任何国家、任何地域。但是我现在要讲一下中国工匠的独特气质在哪里。因为工匠精神是有地域性的，当然它有共性、也有个性。那么中国工匠个性在什么地方?我在这里稍微谈一下。中国是一个礼仪之邦，自古以来就是以礼仪代宗教。而礼仪当中最重要的就是礼器与礼乐，礼器当中包括了对不同等级人的衣食住行的规定，以形成一种秩序和制度。所以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器以载道之说，所以中国工匠向来制造的不仅仅是一种物，还是一种文化制度和哲学精神。这里有很多值得探讨的东西。《中庸》有一段话，“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至诚才能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只有尽性才能赞天地之化育，才可以参与天地之化育”，在中国古代他们把工匠的行为仅仅看成一种造物的行为，他把它看成和天地化喻，和宇宙空间相联系的高度，这就是中国天人合一的精神。这里边有种说法，“竭功犀利、建术道符、物我两忘、物我合一”，所以中国人向来不把技术看成最重要的，他认为技术是过渡，技巧可能会伤悟性。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回答一个问题，我在英国的时候，一个人类学家老问我，他说礼乐射提了一个问题，中国在历史上那么发达，为什么没有在中国率先出现工业文明?他认为是中国人太多，所以劳动力不值钱，所以我们只能发展手工，没有发展机械。但我认为不是，这是一个哲学观的问题，因为中国不想伤悟性，所以要尽物之性、尽人之性、物我两忘，跟自然形成平衡，所以我们才没有发展出机械来。那时候看这个观点可能是落后的，让我们在工业文明落后。但在今天看来，这个观点说不定连接着后现代文明，甚至连接着生态文明。今后的未来肯定是绿色文明、生态文明，在绿色文明和生态文明的时候，我们要重新审视农业文明很多精髓。

　　其实我们翻翻我们的历史就会看到，中国是世界上手工艺最发达的国家，从唐代一直到清末，中国是世界第一大手工艺出口大国，中国是世界经济的引擎，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外国人说的。很多外国人都认为，在清末以前，中国是最发达的国家，事实也是这样，我写了一部陶器史，我关注了当时中国瓷器在全球贸易的问题。其实中国不光出口陶瓷，包括丝绸，包括茶叶，包括家具，甚至金银器。为什么中国在古代的时候能够得到全球的市场，而且全球当时的欧美国家，谁家里有中国的物品，有中国的丝绸，有中国的瓷器，那么这个家庭就是贵族，就像有个女的。

来源:雅昌艺术网责任编辑: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