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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时间:
2016年5月15日 10:00
展览地点:
上海市宜山路407号三层[云•艺术中心]
以玉竹上的舞蹈,像大师致敬
天津美术网讯 在全球化的浪潮中,艺术界呈现出以往任何一个时代——包括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都未曾有过的活跃局面,各种艺术主张和思潮,如春风佛面,如秋雨淅沥,如彗星划过夜空,如游园惊梦而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欧美如此,亚太也如此,崛起的中国表现得尤为戏剧化。艺术家赶上这个时代何其幸也,同时也必须面对诸多诱惑与陷进。在亢奋、惶恐及焦虑中,艺术家常常感到压力巨大,坐卧不宁。于是,一方面棒喝“大师已死”,以赤膊上阵挑战权威,另一方面又鞠躬“向大师致敬”,怀着万分的敬仰追根溯源。
先锋与传统,探索与守卫,看似白即黑的两面大旗,其实均昭示了这个时代的命题:前行中需要深情的回望,回望是为了毅然决然地披荆斩棘。
这一次,具有先锋精神的油画家王向明与坚守传统理念的宋玮,在陈少峰的策划下,在一个交叉点上聚合,以同一个主体开始陌生的艺术体验,书写一小段与时代主旋律既吻合平行、又具有穿透力的华彩乐章。
主体就是“向大师致敬”。
今天,这个主体被赋予了时尚的意味,以产生眼球效应。不少人已在结集致敬,还将有更多的人趋之若鹜,跻身于这一荣耀的行列。在个别聪明人的盘算中,“致敬”是安全系数较高的动作,也是与北山泰斗发生某种关系的机会,有点中国传统话语中“私淑”的图书,但是其戏剧性的演变过程中,又很可能被旁观者看破“拉大旗作虎皮”的心计。所以,致敬需要一种宗教情怀,来不得半点投机思维。致敬应该是一场灵魂受洗。而且,大师倘若再世,他必定认为最有价值的致敬,便是勇敢的挑战。否则,大师就不是真正的大师。王向明、宋玮、陈少峰三位艺坛骁将,在各自的艺术生涯中,一直怀有宗教般的情怀。他们目标明确,不畏艰险,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就艺术探索而言,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事,却又处处谨小慎微,不敢稍有成果即沾沾自喜,更不敢哗众取宠,博取虚名。这一次,在扇骨上的合作,也体现了他们在西方艺术之间尝试跨界创作的努力。
跨界,就艺术发展规律而言,本事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事,现在居然成为时髦,因为很久以来,我们为自己设置了诸多羁绊与藩篱。而不甘寂寞的前辈,一直在幽暗处进行看着似游戏的跨界,比如哦赵之谦曾在作为舶来品的烟碟边沿留下墨迹,唐云在保温杯上画过山水,陆俨少在热水瓶外壳上画过花卉,至于以水盂、镇纸、臂搁、印规、墨床、笔架、砚台、砚屏等案头清供为载体,则有无数艺术家欣然命笔,颖毫点化,寻常器物便获得了灵光照耀,转身为令人赏心悦目的雅致艺术。今天,王向明与宋玮实施的跨界,本质上承袭着大师的游艺精神,其实质是对艺术载体与表现空间的开拓,更在艺术观念与实践中争取更大的自由。
折扇是有一层“历史包浆”的驱署工具,更是中国文人士大夫们的道具,构成了这一群体的形象要素。究其出身,却从高丽、日本而来,好在折扇处于讲究生活艺术的唐宋时期,经过文人的共同把玩,特别是有了书画艺术的加载,使它堂而皇之地成为绚丽华彩的艺术品,在全面实行人工控温的今天,它依然花开合时,山水俊秀,徐徐送出一缕古典主义的清风。
中国文人以折扇为对象的把玩,玩到了极高的层次。扇面,构成了方正以外的不规则空间,而历代书画家硬是在开放性空间中注入了更为丰富的文化内涵。扇骨是折扇的框架结构,属于硬件,古人显示在材质上玩到了极致,比如紫檀、黄杨、酸枝、桃丝、鸡翅、楠木、檀香、沉香、象牙、玳瑁等,竹子为大类,则以凤眼,湘妃,佛肚最为雅趣,而文人雅士更倾向于把玩素面朝天的玉竹,一方面是为了超凡脱俗,另一方面是因为玉竹本身经过打磨后即变得晶莹素净,可以用精雕细琢来实现文人游艺的设想。在常见的扇骨装饰手法中,以名家书画为蓝本的雕刻,显然比镶嵌、髹漆、镂空、合骨、烫花、手绘等纯工艺手段更契合文人的心思。
然后,一场兴味怏然的好戏就这样开始了。书画家——包括六艺俱精的文士,在狭长条的扇骨上写字作画,交与能工巧匠雕刻,或者干脆自己揍刀。过去的文人一般都会篆刻,移至扇骨雕刻当是信手拈来。同时,一些金石家也被吸引加入了这一行列,终于使这门艺术臻于成熟。于是,在今天的拍卖会上,我们可以看到陈鸿寿、徐三庚、赵之谦、丁二仲、张志鱼、金西厓、徐素白等高手雕刻的扇骨,还是吴昌硕、齐白石、吴湖帆、马晋、沈尹默、唐云、马公愚、江寒汀、张大壮等书画大家的作品。
现在,王向明与宋玮继续着这场好戏,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唱腔和身段,王向明选择了丢勒、马奈、马蒂斯、毕加索、克利这五位彪炳世界艺术史的大师。事实上,在王向明的油画创作中,早与大师们有过真切而动情的对话,现在他以自己的理解与风格对诸位大师的代表作进行二度创作,再将最精彩的细部,移至扇骨这般狭窄的空间之中。王向明用的是中国画的线条与结构,质朴稚拙的线条依然看得出抑扬顿挫,而结构上又强调湖面的趣味性与空间感,故而在明暗与黑白之中体现出了如同版画那般鲜明的装饰效果,并留下了较大的想象余地。
宋玮的雕刻,自然也是一趟冒险的旅程。此前积累的竹刻经验,在此次合作中似乎不够敷用,好在宋玮是善于学习的,又是少峰与他的促膝商讨,他便从王向明的油画中找到化解难题的方法,及时融进了自己对西画的理解,特别是对王氏风格的理解。而在具体操作中,又严格秉承传统刀法,笔锋刀法无处不在,波碟点划,皆有气势。最终,经过两年多的探索与砥砺,他在刀尖上成功平衡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使得五个系列共四十余件扇骨作品,既不脱传统竹刻的路数,又体现了西画的神韵风采。
似乎意犹未尽,王向明还创作了极具西画情调的扇面作品,宋玮也有几方精彩的篆刻作品呈现,又与陈少峰联袂,创作了几具珠润玉圆的紫砂壶,文士雅调,尽显其中。
我想,三位艺术家的这次合作,不仅成功实现了一次差异性很大的跨界,呈现了一批饶有意趣的竹刻作品,在狭隘的空间内展现了丰富的内涵,向诸位大师交出了一份以中文书写的、具有中国风格与情调的华丽答卷,也向本土的油画界与工艺界注入了新鲜的艺术经验,同时呢,也为自己的艺术生涯留下了经得起长久回味的故事。
承蒙三位艺术的错爱,嘱以作序,因先睹佳作为快,欣然如闻新翻杨柳枝,不禁手舞足蹈,遂有以上数行不成文的感受求教于大方之家。
沈嘉禄
2014年11月感恩节
后记—陈少峰
与王向明先生相识于三年前,宋玮珺亦是我三十二年前的同窗挚友,正是这么多年的情谊,才使得我这个“动口不动手“之人三年前的突发奇想竟然得以实现,成就了今天展示在世人面前的这四十件前无古人的惊艳之作!
在如此狭小且特殊的空间进行创作,我想其难度一定高于王向明先生为世人所称道的油画创作,况且这批扇骨的艺术主题又巧妙地与王向明先生这些年创作的《大师系列》相统一,这正是我三年前出此奇想时梦寐以求的。为了这一奇想惊动了王向明先生,现在我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当时是有预谋的,因为我坚信王向明先生一旦统一参与此创作,就必定会有惊世骇俗的精品出现,而不会只是流于简单的中国传统绘画形式。
在得到王向明先生的认可后,我按捺不住兴奋,回家路上就电话告知宋玮君这一策划,他当时非常惊讶——因为我事前并没有与他提起过。我颇有些不恭地请他在我开车到家的半小时内做出是否参与的决定。所有这些回想起来,我至今仍有些惭愧和自责:这三年中占用了王向明先生不少的创作时间,也影响了宋玮君的业余生活。宋玮君在参与后着实苦恼了一阵,最好决定不拘泥于传统的中国刻竹方法,同事借鉴了版画的用刀技巧,进行巧妙的结合。更难能可贵的是宋玮君因为白天公务繁忙,为了不影响工作,大部分创作只能利用业余空暇,他还曾经以不回避义务献血来赢得一周的休息时间进行创作,真可谓为艺术献身了!
在如此受限的空间、以最为简单的材质呈现王向明先生对西方现代艺术的感悟,也让我们欣喜地感受到两种源自截然不同文化土壤的艺术交融,感受到西方印象派大师的绚烂和中国竹刻艺术的精妙。我再一次相信在高层面的艺术是相通的,真正的艺术史民族的、也是全人类的,再次感谢两位艺术家在纷繁的尘器中带给我们诗一般的享受。
陈少峰
甲午立秋于海上洵原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