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到美术馆：美术馆教育活动回顾

　　论坛主题：美术馆与少儿教育——回顾与推进

　　演讲主题：从学校到美术馆：美术馆教育活动回顾

　　演讲嘉宾：王小音（上海美术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 上海市中学美术教材副主编）

　　时间：2018年7月28日 10：20—10：50

　　地点：上海朵云轩艺术中心

　　王南溟：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论坛，有一些嘉宾还在来的路上我们就不等了，而且艺术家习惯了认为朵云轩在南京东路的地方，结果走错了，所以以后一定要写上朵云轩艺术中心（非南京东路的提示）。看今天的这个海报，大家都知道是围绕着展览举行的论坛，但是有一点我要声明的，这不是为了一个展览的主题做的论坛，而是由于展览之外同时对展览需要进行思考的一次独立的论坛，这个是我们今天策划本次论坛非常重要的一个初衷，也是希望有这样一个论坛能够在展览之外来思考少儿艺术教育在发展过程当中的一些思考及其后面的一些理论背景。

　　对于我们今天而言，大家都在讲亲子教育、少儿美术教育、儿童产业等等，一系列的关键词几乎在今天成为了非常热门的话题，小孩子的成长在上海这样一个大城市里面特别受到家长们的关心，也导致了我们今天教育产业的发达，这当然是一个好事情。同时在理论角度上来讲有多少可以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的？在目前而言，由于我们教育学这样一个学科整个板块需要往前推进，所以少儿的美术教育同样也纳入到了这样一个教育研究的范围里进行理论上的思考，同时我们还结合了一些具体实践的案例。这些案例在今天的论坛中可以初步地从方方面面得到全面的展开，首先从儿童受教育的环境而言，它基本上分布在教育系统的学校、家庭、青少年活动中心类的场所、还有国际学校，还有不在正常学校读书的家长自己带的小孩中，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板块就是美术馆公共教育板块中的儿童教育，美术馆公共教育是不是衡量美术馆工作的其中的一个指标，公共教育包括成人还有小孩，我们也讨论美术馆里面的少儿教育如何做等等，诸如此类的难题在今天同时都在我们这里呈现出来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趁着这样一个“童年画语”展的机会来组织学术的论坛。我们这个论坛不算是小论坛，因为他是有上午和下午共同组成的，他是一个有上半场和下半场共同构成的论坛，在论坛的过程当中，我们上午的论坛有四位演讲嘉宾，主要是学校里面的老师，有教育学专家，也有青少年宫和国际学校的老师，在学校里面一直在一线从事教育工作，同时他们共同在做一个事情，就是怎么样把学校里面的美术教师的身份引入到美术馆来带动公共教育。他们做了很多的实践，所以我把他们请过来的目的是我希望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具体的实践能够在今天的论坛中与大家分享，同时也让我们思考美术馆里面的这些公共教育与学校教育之间的关系，今天来论坛的还有一些各个美术馆里面专门从事公共教育的专家，他们都来到现场共同讨论一下关于小孩子在美术馆如何展开艺术教育的话题。

　　从学校到美术馆：美术馆教育活动回顾

　　王小音：非常高兴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真的不一样了，我们王南溟先生这样批评界的大咖来主持这样的教育论坛，我觉得非常荣幸，今天可以在这里讲，这十多年来所做的关于美术馆的教育活动，我要汇报的事情其实非常多，因为时间关系，我挑选了一些，希望不会太耽误大家的时间。

　　看一下这张片子，我所有的美术馆教育，起因就是这位大咖，安东尼格穆雷，2003年的时候，他做的这个土地展，这是上海站。我是这次展览的教育活动的策划和执行。近一千人次的参与，最后，这些小朋友和大咖实现对话，安东尼格姆雷跪在地上，给我们24个小朋友一个一个的在T恤的背后签字，这对于艺术家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我还要提到的是，当我们所有活动，几乎结束的时候，那个展在红坊有一个拖着拖鞋进来的隔壁邻居，非常邋遢，在现场骂一个小作者说这么傻的展览你们来干嘛？不如回家打游戏，结果那个小朋友说，你根本不懂，这个是艺术。我当时非常感动，以后所有活动的思考就让我进入了一个比较新的高度。

　　我比较早参与的是上海美术馆的教育活动（介绍一下上海双年展的几次项目）。这是第一次，我们做的大型艺术扎染装置，《我们》，500片15公分乘15公分的作品，全部都是不同的图案，扎染作品，用有机玻璃片压紧，然后用铆钉固定。活动辐射到了家长，辐射到了整个少年宫的上上下下，不同层面的老师，然后，辐射到了我从前的学生，和当时所有愿意来参加的不同的人，包括有的是学生父母的同事，500片15米长左右伸开的双翼，当中五米高，这是非常壮观的一个作品，所有小朋友参加完这个活动以后的感触颇深。后面是我们的大艺术家的著名作品，所以当时给小朋友一个非常好的学习，原来艺术作品也是可以这个样子的，原来民间艺术作品也是可以以最当代的最洋气的方式展示的，原来，小朋友也可以进入上海双年展，一个非常有名望的亚洲的当代展。

　　这是2008年的上海双年展，我们的教育活动作品，学着像艺术家一样思考，学着，用艺术家的形式来说小朋友的话。那一年的主题叫迁徙，我们小朋友在这个空间当中，诉说他们的心灵密语，诉说他们对心灵家园的渴望，这个作品是我们看到外面捆绑的，绑住小盒子的粗粗的绳子，这个感受相信大家心里都是能够体会到的，小朋友的确是在美术馆找到了诉说自己心声的机会。所以他们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和期待。

　　下面这个作品，是小朋友讲，我要说的心灵秘语，是希望他的爸爸可以看到他在学校里的优秀表现，他是班干部，品格行为都非常好的学生，但是他的父亲是个出租车司机，因为白天开车跟小朋友的时间是相反的，爸爸回家了，小朋友和全家人就几乎不能说话了，要让爸爸睡觉休息。他们居住的空间非常狭小。小朋友的心愿是想在方向盘旁边装一个转播设备，让爸爸每时每刻看到他在学校里的情况。一段非常暖心的，和父亲的对话。当时，我们一共征集了200多个文案，最后有60个小朋友的作品入选。这个小朋友的外婆，亲手为她做了这么多的毛毛鞋，其实大家都有这个经历，但是都找不到了，都扔掉了，这个学生家里三次搬家，这些毛毛鞋被外公扔掉，然后又被外婆三次找回来，我说这个方案很好啊，全部拿来，一位德国非常著名的当代艺术家，在我们这个作品面前驻足，他流下眼泪，他跟我说，这个就是真正的对小朋友有用的好教育。他当时还说，比下面的作品好，令人感动。

　　这是2010年的上海双年展的教育活动，形式非常有趣，用现在的话来讲就叫快闪，我们带着小朋友玩角色扮演。我们请小朋友写文案，告诉我们，他最想变成什么样的人？这个人长成什么样？他在哪里？他想说什么？在当时双年展的场馆内，某一天的下午的2点，突然发生的，快闪行为艺术。

　　这张图片，是一个小朋友在网络上发现了国际志愿者项目：拯救大熊猫，他决定就扮演本项目的宣传大使，他说，我要扮演这样的角色，因为熊猫是我们国家的。下一张图片，是小朋友扮演了当时知名度最高的一个艺术家，凡高。他穿上凡高的衣服，戴上面具，然后出现在观众中，在展厅里和大家交流。我们要求每个参加活动的小朋友，必须在这个将近一小时的时间中，完成和现场观众的数轮互动，必须说服观众，让他们接受你自己的建议。交流，对这些小朋友来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挑战，这也几乎是我们平常教育当中缺失的一块。这几个小朋友向观众赠送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和花，然后在现场跟大家分享，小朋友就是有这样的一种非常热情和纯真去参与活动。

　　小朋友们非常在意这样的活动内容，他们平常是完全不敢讲话，所谓胆小内向，不善言辞的。这张图片中的小朋友，是我们近一百个项目里面最摩登的一个。这个小朋友的父母都是建筑师，在家长的支持和合作下，他很奢侈的玩了一把，随着音乐，没有任何预设翩翩起舞。我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个画面有什么联想，作品标题是像法拉利的设计师致敬，一个法拉利小粉丝的作品，这个作品非常漂亮，非常摩登，从一个作品来讲非常完整，呈现也非常完整，互动很好，大家都挤在那里呼应他，为他鼓掌。

　　下面这个作品，特别介绍一下，这个女生讲的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其实是镜像的关系，互为映照。当时我们都很惊讶，也很欣赏这样的一个学生，能够有这么深刻的哲学思考。但是这个哲学思考，如何在现场呈现，这是一个完成作品的过程，也是一个学习当代艺术的过程，一个非常好的，有深度的学习过程。最后，几经改变方案，变成了穿着有镜子反射功能的衣服，一个同样有反射的很闪很炫的面具，吸引大家，然后停下和观众讨论如此严肃的问题。

　　我们知道，上海双年展的作品都是大咖的作品，亚洲的著名当代艺术家，所以会有很多标识，不能触碰，不能进栏杆等警示标。这是张洹的作品，开始完全不可能让你进去的，但是他给了我们小朋友特权，两个扮成大阿福的小朋友，坐在张洹的作品的老房子里面，和老房子浑然一体，给了这个作品鲜活的生命。当时大家都觉得非常好玩，观众都纷纷上去和我们的两个大阿福互动，聊天。这个快闪，叫角色扮演，上海美术馆在南京路的时候，最后的那次双年展的活动项目。

　　下面介绍，上海美术馆搬到中华艺术宫之后，我们做的特别活动，这是一个开馆展上的活动，我们选了上海十几所有美术教学特色的学校。

　　我介绍几个相关的项目，这是嘉定实验小学的作品，整个学校全员参与，然后再把所有的草垫子串联在一起，做成一个巨幅的壁挂，一个嘉定黄草编非遗项目的艺术作品。当时奥赛博物馆的馆长看了这个作品啧啧称赞。

　　他说，这在巴黎是不可能的。我深刻的体会到，我们真的可以不一样，对我们来说，在中国，我们和学校有一种密切的联系，非常深的联系，一个学校快乐的做，然后获得每一个学生的思想成长，应该说也没有那么难，但是对法国人来讲，可能这样的一个规模就不太容易了。

　　下面要介绍的是奥赛展览的教育活动，我们的活动名称叫“约见大师，珍贵的四小时”。在这次活动中小朋友进入现场，用四个小时的时间，临摹了他们心中大师的作品，现场的效果非常震撼，临摹的效果也是超出我们主办方的预料。小朋友们不但有非常精细的对大师技巧的学习，也有一部分小朋友，用了几个大师的综合的技巧，创作出自己的作品。这个展览中的很多作品，曾经在几十年前来到过中国，很多当时进入现场临摹的艺术家，希望能够再次获得机会入馆临摹，但是被遭到了拒绝。可是我们小朋友的这个活动，受到了特殊的优待，所以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机会，作品都完成的特别好。为此我们特别策划了去所有参加展览的学校搞一次巡回展览，这个巡回展览效果也非常好，很多学校的学生进行了再次深入和普及的主题学习，感到受益匪浅。

　　我们在中华艺术宫，还做了一个特别的教育活动，我们请协和双语学校的外教cc老师，开了两次特别的公开课——蒙德里安和毕加索。cc老师是一个独立艺术家，有非常好的国际教育经验，对于中国老师来讲这两门课都非常的难上，但是cc只用了两幅画，就把这课上得非常精彩。我们可以看一下，这是学生课上完成的作品，蒙德里安和毕加索，这样的效果是在中国老师这里难以想象的。小朋友自己都不能相信，我竟然能用毕加索的方法，蒙德里安的方法，用自己的想法，画出这么精彩的，大师风范的作品。

　　这是我们做的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嘉定实验小学在全校开展了一个回望家乡传统的老物件收藏展，每一个小朋友都拿出家里有历史意义的老物件，回忆童年，回忆家族的历史，激发自己对传统的兴趣和认知。我们邀请了中华艺术宫的李磊馆长参与了这次展览，又做了馆校合作的仪式。对于小朋友来讲，博物馆的馆长，美术馆的馆长是非常不得了的人物，结果现在就和他们在一起，在同一个展览里面，让他们非常兴奋。

　　下面我们要介绍《蓬皮杜现代艺术大师展》同期教育活动的项目：小小蓬皮杜。等会儿会有其他老师详细介绍，所以我只给大家看一部分图片，每一个作品都是以大展中大师的作品为榜样，学习着改变材料，改变媒介物，做新的创作的作品。比如，这幅德劳内的作品和旁边我们小朋友的扎染作品，都是埃菲尔铁塔，风格完全不一样。下面这幅藤田嗣治作品的再创作，是我们整个小小蓬皮杜展览中被观众提及要想购买的作品，非常有趣。

　　最后要介绍的是我们上周刚结束的2018年美术场馆教育项目，我带着浦东新区少年宫的学员完成了这个项目。他们是被各种各样的国际旅行和国内旅行撂下的，也是被各种各样的暑期强化班撂下的，我们想看一下未经挑选的，偶然遭遇的一些学生，参与这样的体验和采访的研究，看看他们这样的学生能有何种收获。结果是非常令人惊喜的，我也发现了一些新的美术馆教育研究的方向和课题。

　　十多年来，我们做的很快乐。虽然很辛苦，但是我们看到了学生的成长，这是教育最重要的结果。我们用艺术熏陶了学生，用艺术强大了教师队伍。在2018年上海油雕院举行的《初芒计划——少儿绘画展览》中，有60多幅作品来自于我们这些常年参与美术馆教育活动的学校。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艺术性和技术性之高，创意之妙，以及作品的完成度和完整性，让油雕院的艺术家们都为之叫好，我们也引以为傲。

　　我们用艺术做教育，我们也被艺术深深的教育着，人和艺术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在我们不同的教育活动中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谢谢大家。

　　王南溟：我们第一位演讲者是著名美术教育理论家王小音老师。王小音的《从学校到美术馆：美术馆教育活动回顾》让我们感受到了儿童教育跟美术馆关系，以及美术馆里面儿童教育所具有的特征。这样一个特征在我们当代艺术的发展史里面就显得非常重要，王小音老师今天的演讲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打开了方方面面的话题，比如说小孩子内心情感怎么挖掘，它有一个个精彩的案例，小孩子在不同的阶层里面对事物和行为的看法是什么，在王小音老师的教学实践当中也是有基本的案例。小孩子怎么对身边的现存物注入到他的情感当中去，然后挖掘小孩子生活当中的记忆，王小音老师又提供了非常好的案例。小孩子如何进入公共生活去跟人互动，以前我们不认为这是艺术，但今天在当代艺术里面是会作为艺术而成立。在艺术教育这个平台当中，小孩子的自信力如何形成，王小音老师也跟大家提供了很好的案例。

　　当然像那些得不到很好教育条件的小孩子如何在艺术里面和在美术馆里面的成长，这不是专业的问题，这是事关公共价值的追求以及生活在当下的人应该如何来从事自己工作问题，这样一个有关于政治社会学命题的讨论，依然是我们今天所要讨论的并且是非常重要的。我是隆重邀请王小音到这里来的，当时是特地去找她的，因为我本人尽管主持这个论坛但是我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我做馆长的时候本身不是亲自做这样的事情的，我在做馆长期间也不是直接参与到小孩子公共教育当中的。但是我现在觉得我有必要向王小音老师学习，尽量把一种当代艺术概念融入进王小音老师这些实践案例的评论中，这是我要做的事情，如何用当代艺术的概念来支持小朋友的创意，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亲自来主持这次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