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品还是赝品？王方宇手稿解析张大千如何作伪八大山人

《真品还是赝品？》秋萌画廊展览现场：八大山人《荷花水鸟图》与张大千作伪《荷花水鸟图》展出©The FQM

FQM纽约空间正在展出文献展《真品还是赝品？一位中国鉴定家的工作方法：王方宇之八大山人研究》文献展回顾了王方宇 (1913–1997）这位继承了中国传统文人精神的学者六十年的学术生涯。此次展览为深入地理解王方宇的艺术创作、鉴定方法以及他对中美艺术史研究领域的影响，提供了全新的视角。

“基于与王方宇家族基金会的合作，此次展览展示了王方宇40年工作中创作地书法、书写的手稿，以及整理地档案资料与收藏地八大山人作品。作为中国古代书画研究领域最为重要的专家之一，王方宇的鉴定工作兼具传统和现代的特征，他提出将传统鉴定和科学分析、实证考据相结合，这些具有革新性的工作，为上个世纪的中国和美国艺术史研究建立起了沟通的桥梁。与此同时他的人生经历和工作方法，重新定义了中国文人身份在20世纪的时代意义。”

——秋萌（ FQM艺术与视觉文化计划创始人）

《真品还是赝品？》秋萌画廊展览现场©The FQM

当询问到策办此次展览的初衷，秋萌说道，“筹备此次文献展的目的是为了让东西方观众，尤其是年青一代对中国古代书画艺术感兴趣的人们通过理解一位权威中国书画鉴定专家的工作方法和思考路线，对鉴赏学的面貌建立一个基本的认识。”

八大山人作为中国艺术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作品以自己的独特的个人表达和自由表现精神，革新了明末清初艺术的保守派的面貌。世纪初开始，中国知识分子便备受西方现代主义的影响，提出了文化革新和自我解放，与胡适一同领导五四运动的陈独秀曾提出“革王画的命”，批判了清朝正统保守派的僵固化摹古艺术实践，弘扬了四僧的革新性创造和高度自我表达的现代性精神，四僧中就包括八大山人。

王方宇

而王方宇作为一位鉴定家、文人、学者，在以传统的眼光以及用现代科学的假设和基于实证为证据的鉴定方法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对艺术家八大山人进行了全面的研究，促使了之后学者建立以研究八大山人为基础的学科，这也是中国艺术史上一个不多见的案例。

进入展厅首先会从王方宇的介绍中了解到他的生平。王方宇出生于北京，年仅三岁的他便依从长辈之命开始接受家庭私塾教育，学习书法和中国经典文学。青年时期的王方宇就读于设有书法专门教育的私立学校，接受了系统性的中国书法史的学习。直至1936年王方宇于北京辅仁大学教育系完成本科学业。移居美国后，王方宇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了教育系硕士学位，后受聘于耶鲁大学和西东大学中文系并任教30余年。

左图：张大千，作伪《八大山人-荷花水鸟图》，立轴，墨笔，纸本 右图：八大山人，《荷花水鸟图》，立轴，墨笔，纸本, 1698©The FQM

从1950年代开始，王方宇开始着手八大山人的研究。他以实证为研究的依据，对八大山人存世作品进行收集整理、编年、分期和鉴定的研究工作，得到了中西方学术界的认可，促使国际学术界为更系统深入研究八大山人而形成了专门的“八大山人学”。特别是1991年，王方宇与著名艺术史学者班宗华（Richard M. Barnhart）教授合作的首个八大山人海外遗珍北美特展Master of the Lotus Garden: The Life and Art of Bada Shanren先后在耶鲁大学和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巡回展出。1997年王方宇先生去世后，他将毕生的学术研究档案以及收藏的20组八大山人书画和15幅齐白石画，悉数捐赠给华盛顿佛利尔博物馆，此外E. Rhodes and Leona B. Carpenter Foundation向王方宇遗产管理会购得另外13件八大山人作品，也一并入藏。总共30组（70余件）八大山人书画入藏，让该馆即刻成为八大山人传世作品和研究材料在中国以外最大的收藏机构，成为全世界研究八大山人学的重镇之一，为中国古代书画在海外研究的推动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真品还是赝品？》秋萌画廊展览现场：王方宇研究手稿展示©The FQM

在展览开始的位置，一条时间线清晰地呈现了王方宇的生平事迹。在主展厅，手稿、研究材料，以及墙体文字围绕下面几个主题展开：王方宇与八大山人的渊源、王方宇的鉴定方法以及他对“书画同源“的解释、王方宇对八大作品纪年方式的破解以及对八大山人书法分期的判断思路。同时展出的还有王方宇先生的书法作品，从中可以看到王方宇对中国书画技法的深刻理解和创造性的实践，这也是鉴定八大山人作品的前提条件。在最后的展厅中，一个视频短片介绍了王方宇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提出的关于“科学鉴定”的假设。王方宇认为，鉴定应该逐渐从单纯依赖主观判断过渡为遵循客观标准。他提出计算机程序可以作为一种科学鉴定的工具。一方面，计算机程序能帮助鉴定学的推断，另一方面计算机程序如能高度发展，可模仿甚至创作八大山人的作品。同时，他在手稿中提出运用语言学的科学研究方法去研究书画作品的方法。整场展览试图为观众完整呈现王方宇兼具传统和现代特征的鉴定工作。正是王方宇这种深入传统又强调科学分析的鉴定方法沟通、促进了中西方艺术史学者对八大山人的研究。

《真品还是赝品？》秋萌画廊展览现场：王方宇关于中国书画鉴定科学方法的两种假设©The FQM

张大千同为书画艺术史上重要的人物，他对八大作品的研究尤为致力，对八大山人的笔法、风格几乎可谓是了然于心。王方宇曾收藏数件张大千作伪的八大山人的作品。他把这些伪作并入收藏，以便于他对作品进行具体的对比分析。通过研究各种作伪手法、收集伪作材料并记录下来，王方宇为八大山人作品的鉴定做以实证为基础的框架性铺垫。此次展览也将八大山人原作以及张大千的作伪的八大山人作品并列展出，提供给观众一次难得的鉴定机会。

《真品还是赝品？》秋萌画廊展览现场©The FQM

FQM艺术与视觉文化计划是一个实验性的艺术组织。通过促进文化产业、学术研究和艺术创作之间的沟通，它致力于扩大人们对于独立艺术机构的理解。基于讨论、出版和展览等形式，FQM意在连接起艺术、文学、哲学、科学、设计、经济和国际政治等学科，以此来思考生活与精神世界、本土和全球化、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在二十一世纪，FQM试图以灵活的、跨学科的方式去发展和呈现亚洲当代艺术。FQM的实体空间位于纽约秋萌画廊。借助秋萌画廊这个实体，FQM将提供一个独特的理解艺术创作和艺术品收藏之间关系的平台，以此希望能够将艺术、商业和社会的视角结合，激发跨学科的研究和行动。

《真品还是赝品？》秋萌画廊展览现场 ©The FQ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