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纳博采意蓄势待发心—韩焕峰印艺管窥
韩焕峰印艺管窥
韩祖伦
熟悉韩焕峰篆刻的人大概都不会否认这样的事实,即他在继承和借鉴上所下的功夫是超乎寻常的。姑且不论他数十年来以业余时间刻下的万余印作从数量上说是多么惊人,也不论在这些印中继承传统的功夫占有多大的比重,就是单从继承和借鉴的广度看,古玺、汉印(包括瓦当、封泥)、明清流派印、近现代和当代的大师名家印风,甚至元押和图形印等各种形式的印作几乎无所不包,其涉猎范围之广在同时代印人中是罕见的。通过这些丰富的形式,我们得以窥探他对继承和借鉴的认识,并进而把握他的审美取向。
毫无疑问,韩焕峰印艺的审美基调属于传统派。在他多姿多彩的印作中,凸现着两条主线:汉印和齐派印。如再做深一层的谛审,则又可发现是由古典的“印宗秦汉”和传统的“印从书出”这两种最基本的创作方式统领着这两条主线的。韩焕峰并未把“印宗秦汉”和“印从书出”仅仅作为一种继承的手段,而是用这两种最基本的创作方式进行创作,当然,这和纯粹的继承是不一样的。
从韩焕峰涉猎印艺的经历看,在最初的自学阶段他就已接触汉印,以后数十年来苦学汉印从未间断。后师从沧州冯书楷先生,成为齐派印艺的第四代传人,如杨鲁安先生所言:“倾爱齐白石印风,仿佛而作,发刚健豪放之情。”因此韩焕峰的篆刻以汉印和齐派印为根基是合乎情理的。
在汉印和齐派印这两大库藏中辛勤劳作,使韩焕峰得以掌握娴熟高超的技法,同时,汉印的宽博大气和齐派印的猛利强悍也形成了他篆刻阳刚豪放的基本审美特征。但是,他对传统的继承并不仅仅局限于此,谦和朴诚的秉性使他不仅不具门户之见而更有从善如流之心,他因此具备了广泛继承借鉴的主客观条件。不过他的主线始终很明确,丝毫不因借鉴而喧宾夺主,并且他始终以“印宗秦汉”和“印从书出”这两种创作方式统领这两条主线以及辐射对象,使其交汇互用,服务于他的创作所需,从而构成了他底气充盈的作品。
韩焕峰印作给我的第二个感觉是他对自己个人印风的建立持一种水到渠成的态度。他留意一切美的东西,把它们尽可能地纳入到方寸之中,但他并不刻意为自己设定一个方向。我这样说并非是认为他的创新意识不强,相反,我觉得他探索的步子迈得十分坚实。我的理由是,通过对他印作的梳理,发现他几乎没有什么追随时尚的迹象,而是循着传统的支脉做着延伸和衍化的探索。具体表现为其印作字法和形式脱离了古玺、秦汉和流派印的框范,直接将历代字体书风引入创作。这其实也是“印外求印”的形式之一,从创作方式的角度来说,仍不离传统法乳。
韩焕峰的甲骨文印刻得自然率意,章法无刻意经营而觉妥帖。以我的感觉用单刀法刻印面较大的甲骨文印易失于粗率,而韩焕峰凭着熟练的刀法控驭较为得当,这主要是印面的效果给人以岁月沧桑的感觉,语境和艺境有较好的体现。
如果说韩焕峰早期的古玺印创作是沿用传统印章的模式和文字载体进行再创造的话,那他后来努力脱离传统印章的模式,并采用了传统印章以外的文字体系做载体进行创造,虽然从他自身创作的纵向过程来看是一种跨越,但在横向上并非是创举。显然,他的追求不止于此。韩焕峰在向另一个方向寻找突破,在貌似不动声色的章法表象掩盖下,字法起了一个由篆向隶蜕转的质的变化。这个变化从指导思想上看是高明的。首先,在崇尚艺术边缘交错的现代审美眼光下,这是一个可以开发而且具有一定潜力的空间;其次,印文隶变浅学者不能为,需要底气,因而问津者寡;再次,处于篆隶两体变与不变之间的两种线条的特征不同,处理的手段非老手不能为。而这一切,韩焕峰都有一定的优势。从具体的创作技法看,他字法的处理是相当成功的,平正宽博的汉印章法和结字方式营造了一个合适的背景,字形的隶变自然而无丝毫勉强。(韩焕峰,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西泠印社社员,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团委员、篆刻委员会主任)